西岸,麴义正在帐中沉思计策,于毒突然一脸喜色的大步走了进來道:“将军……河对岸的鲜卑哨骑撤去大半了,是时候了,咱们要不要立刻渡河,”

他曾是黑山大帅,也曾统领过数万兵众,带兵打仗的经验多少要比李大目强上一些的,思忖一番也猜出了鲜卑人想要趁汉军半渡而击的可能性。

听了于毒的报告,麴义神情一动,沉吟一番之后道:“再等等,再看一看鲜卑人的动静,回去让将士们抓紧时间把这两天操练的细节演练一遍,明天晚上,咱们就下手,”

于毒也不禁暗暗佩服麴义的老成持重,躬身告退道:“遵令……”

…………

黑暗,是夜影卫最喜欢的色彩,当然也包括作为夜影卫二线梯队的各州斥候营。

虽然沒有接受过夜影卫的专业训练课程,不过沒吃过猪肉,还能沒见过猪走路吗,夜影卫虽然神秘,组建却也已经有些年头,作为各军尖兵的斥候骑兵免不得将夜影卫的本事学去了两三成。

比方说这伪装泅渡对苏磊他们來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今夜,这把尖刀又将出鞘,悄无声息的刺向鲜卑人的眼睛……

这几天,汉军营寨中一直沒有什么大的动静,对岸哨探的鲜卑骑兵警惕性明显放松,尤其是深夜,河面上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大部分鲜卑哨骑一擦黑就缩进暗哨当中,只有少量哨骑会隔着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过來巡视一番渡口的动静。

苏磊几个人匍匐在一叶小舟之上,身上盖着一层黑色的伪装布,他们以手为桨,轻轻的在汹涌的河面上滑动,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不过他们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蔺县渡口的河水的流速相对來说还算是缓慢的,但是寂静的夜里依旧水声轰鸣,和苏磊他们同來的两条小舟就被汹涌的波浪打翻,几个落水的斥候发出的声音眨眼被水声倾覆,被水流带着转眼间就不见人影……

这就是冒险用小舟偷渡的代价……

苏磊他们很幸运,小舟顺着翻涌的水流斜斜的飘向下游,被冲出了三五里最终有惊无险的靠上对面的滩涂。

“大伙凑到一块,点一点人数,小心点,别弄出动静……”苏磊上了岸,立刻聚过几个同來的斥候头目,因为之前斩杀十几个鲜卑人的战功,此次同來的斥候当中众人已经隐隐以他为首,而且有人风传,打完鲜卑之后,表现出众的苏磊很可能会被抽调进夜影,这让同为斥候的其他袍泽颇为羡慕。

人数很快报了上來,渡过來的并州斥候还有七十六名,有十一个同袍掉进河里,生死不明,一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苏磊压低了声音道:“好了,多余的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将军交代的任务很明确,趁鲜卑人放松警惕,咱们要在一个时辰内清理出一块区域三里长两里宽的安全区域,供大军扎住阵脚之用,”

既然出來当兵,众人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听了苏磊的话,个个悲容一敛,抱拳道:“我等愿听苏头吩咐……”

苏磊当仁不让道:“那好,承蒙各位看得起兄弟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待会咱们分开行动,拔除渡口上的鲜卑暗哨,每一队兄弟相隔百步,如此大家可以互相照应……大致就这样定下了,记住,一定要加倍小心,尽量不要闹出动静让鲜卑狗提前发现,都明白沒有……”

“明白,”几个斥候什长沉声答应。

苏磊肃容道:“好,时间不多,马上行动,弟兄们各自小心,等打赢了这一仗,到了庆功的日子,咱们再好好聚在一处痛快喝酒,”

众人沉声应诺,各自散去,苏磊也领着小队之人爬上河岸,向前摸去……

依旧是地虎打头,老雕张开弓弩在后掩护,其余人小心跟随,这一次众人都知道事关重大,一路前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鲜卑人的防备很松懈,他们根本不知道对岸平静了好几夜的汉军会在发动暗袭,尤其是为了让汉军以为河对岸沒有伏兵,只稀稀落落的安排了几组暗哨监视,浑不知置键落罗的谋划早被麴义识破,并且针对这一场抢滩渡河做了几天周密的准备。

轰鸣的水声很好的掩藏了众人发出的轻微声音,苏磊他们此时人人手捧着一把上弦的硬弩,披着伪装斗篷伏地悄悄前进,如此行进了越数百步,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一处掩藏的并不好的鲜卑小队。

地虎悄悄的匍匐着摸了回來,压低声音向苏磊道:“苏头,前面发现鲜卑人的暗哨,有大约七八个人,”

苏磊蹲起身子依着一处树干向上望去,只见左前方三十几步外一处七八米高的小土丘上,依稀围坐着几个鲜卑人,他们靠在土坡上一棵不细的歪脖子树下不大的树下,轻声的用鲜卑话交流着,时不时有人站起身來眺望四周一阵。

这里视野极好土丘拴着马匹,这大半夜的就是那些马匹发出的动静暴露了他们。

这五六个人都醒着,想要不动声色的消灭显然不易,苏磊咬了咬牙道:“散开……从四面包过去,不要放跑一人,老雕你跟着我,待会动手,给我瞅准了可能带着号角的鲜卑哨骑招呼,”

众人点头应命,悄悄散开,从四面摸向土坡,由于这土坡有七八米高,斜坡上根本沒有任何树木遮蔽,想要不动声色摸上去根本不大可能,所以只有强攻一途。

摸到土坡另一面的地虎最先露出身形,他一动,就预示着拉开了强攻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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