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数十架云梯开始架上白石口的关墙上,后方掩护的箭雨一时稀疏了下來,无数鲜卑士兵猬集在管腔狭窄开始顺着梯子爬向城头。

“是时候了,砸,给老子照死的砸,”秦黥虎吼一声,几个人合力搬起一块百十斤重的石盘扔下城头,只听噗的一阵沉闷声响,那石磨盘将扣在关墙上的一架云梯砸的四分五裂,两个顺着梯子爬在半空的鲜卑士兵惊叫着从梯子上摔落下來,那石盘把一个鲜卑军士的脑袋生生砸扁了一半,之后砸断了三个士兵的腿骨,又在人群中碾压出一条狼藉的血路,才算罢休……

关门处的鲜卑士兵最多,自然受到了最多的照顾,随着秦黥一声令下,关上如同下雨一样扔出无数根腰腿粗细的巨木,阻挡的冲城车几乎无法通行。

但是这还不算完,滚木方歇,关上又泼下滚油,关门外的鲜卑军士躲闪不及,一个个被烫的皮开肉绽,发出杀猪一样凄厉的叫声,辛苦推到城门外的冲车也被浇了大半锅沸油,许多躲在冲车内被木板严密保护着的鲜卑士兵都被烫的嚎叫出声。

“不好,汉狗要用火攻,快走,”也不知道哪一个乌鸦嘴见多识广,关下的鲜卑军士刚听到这喊声,城头上火把就如约而至,不过眨眼的功夫,火苗就熊熊燃起,顷刻之间,推到关前的冲车就被点着,数十个火人在关下哀嚎着翻滚窜动。

“卑鄙的汉狗……给我攻上城头,”看着冲车被油火点燃,火势熊熊,已经不能使用,置鞬落罗眉头微皱,只能将注意力转向关墙的争夺当中……

“一,二,三,推,”关墙上,秦黥吼叫着和级个辅兵青壮抱起一根推杆,捅在架在城头上的一架云梯头部,那云梯顿时被推的向后倒去,两个眼看着爬上城头的鲜卑军士惊呼着从三四丈高的空中跌落,砸在下面密集的人群之中,一个摔的七荤八素,另一个倒霉蛋正撞上向上的枪头,锋利的枪尖生生在他的大腿根部捅出一个窟窿,顿时殷红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四溅喷涌。

不得不说,比起骑兵的运用,汉人跟鲜卑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同样比起攻坚的技术战术,在汉军面前,鲜卑人就像是刚刚学会行走的三岁孩子,差的不是一筹两筹。

汉末鲜卑虽然已经学会制造和使用云梯、冲车这些简单的攻城器械,不过做工相当粗劣,那些冲车战前根本沒有用能放火的熟牛皮包裹,也沒有用水浇透,云梯就更不用说了,,能用的云梯上也沒有装能嵌入城墙固定的锚钩。

这就是农耕民族和野蛮民族之间的细微不同,就像汉军相比鲜卑不擅骑战一样,攻城战对于习惯了旷野上、马背上决胜负的鲜卑勇士们來说,是一样的陌生。

而且白石口虽然地势低缓,但是长城终归是长城,易攻难守也是相对而言的,四丈多高的城墙足以令大多数云梯失去作用,高峻的城墙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面对不擅攻城的上万鲜卑大军,三百多守兵竟然奇迹般的守住了一天,这倒是置鞬落罗始料未及的。

不过仅仅是阻挡一天根本不具有任何意义,麴义的大军还在几百里之外的雁门,根本不可能赶到这里……

鲜卑人的攻势如潮水般永无休止,而城关上的守军终归是人不是机器,太阳从落山再到升起,白石口终于插上了鲜卑人的战旗……

七天之后,麴义带着七千部众疲惫不堪的赶到白石口。

城头上,横七竖八倒伏着数以百计的尸体,散发着阵阵令人掩鼻欲呕的腐烂气味,这气味虽然常人难以忍受,却吸引了大批苍狼、野狗、秃鹫、乌鸦这些食腐动物的光临,城关内外,聚集了这些食腐动物数以千计,争相抢食这难得的美味。

城关内,木制的营寨,早就被付之一炬,到处是一片少的焦黑的痕迹,不用说,营里所有能用的东西早被蝗群一般一扫而空,入目之处,到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咣,”麴义一拳狠狠的砸在被血液浸染成黑色的垛堞上,鲜血淋漓而浑然不觉,只是恶狠狠的骂道:“该死的鲜卑,我麴义与你势不两立,”

麴义祖居凉州,年少时家乡也经常受到羌人的入侵,对异族,麴义几乎是有着近乎本能的憎恨。

“将军,现在,现在咱们怎么办,”一身冷冽杀气的麴义,便是一向粗线条的李大目也不敢靠近,半晌才畏怯问道。

麴义面色铁青的沉吟一番,传令道:“大军在此休整一日,留下五百军驻守,派出斥候搜索鲜卑人的踪迹,他们从这条路进关劫掠,必定走不多远的,”

…………

西河郡圜阳县境内。

一处刚刚遭到鲜卑人袭掠的村落前,曾经平静的村落早已被烧成一片废墟,不上地方还有未熄灭的烟火渺然升起,空气中飘荡着悲凉的气息,偌大的地方见不到一丝活气。

村落里已经找不到一个活人了,有的也只是废墟中烧得焦黑的尸体,此外从村头往东,被砍翻在地的汉人,他们大概是想逃跑,被鲜卑人一番戏耍之后全部虐杀在路上,死状各异,临死之前眼神之中充满着惊慌和恐惧,路旁的草丛之中,则随处可见被剥得赤条条的女子尸体……

此时,几个骑着健马的汉子就在村口伫立,望着眼前的景象半晌沒有一点声音。

这些人看上去倒不像是有板有眼的军人,身上穿的铠甲各式各样的,有沉重的铁叶甲、也有皮甲,还有嵌铁片的扎甲,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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