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旗是一方军心士气之所在,若是帅旗旗倒下,部队士气必然低落无比,所以古时作战大纛专门配有旗官、护旗军士,作战时更是视旗帜重逾自己的生命,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巨鹿军条令严苛,事实上不用慕容平出声,一个护旗兵已经本能的扑了上去,在文丑第三箭射來之前,毫无畏惧站在四丈多高的垛堞之上扶住旗杆,用身体挡住文丑弓箭的袭击。
噗,狂野的箭矢从护旗兵背后透心而入,不过抵在旗杆上时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破坏力,并沒有再次损坏帅旗。
那护旗兵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溅在旗杆之上,这一箭绞碎了他的心脏,令他彻底失去了生机,他怔怔的看着透胸而出的箭杆,又看到帅旗安然无恙的在风中飘扬,嘴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身形后仰缓缓从四丈高的城头上跌落下去……
“兄弟……”几个护旗兵悲声大呼,一个个奋不顾身的上前护住帅旗。
“弓弩手,都给老子放箭,射死那个杂种,”慕容平双眼喷火的大声喝道,手上箭矢已经毫不留情向文丑射去,一时之间箭射如雨。
“哈哈哈,张辽小儿,不敢出城,退兵,退兵,”
文丑身披重甲,一杆镔铁舞得风雨不透,寻常弓弩根本无法近身,不过人受得了马却受不了,这么多的弓矢威胁,文丑也不得不拔马回归本阵,在两千骑兵的欢呼簇拥下收兵回寨……
城上士兵也是义愤填膺,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刀枪……
只是文丑的武勇令城上的沮授、韩浩、慕容平脸上露出凝重之意……
是夜,韩浩引精锐战兵五千人出城向东十里下寨,另有轻骑四出,向各地快马传信,颜良文丑本來兵少不能围城,只能任其出城而去。
郡守府中,宁儿依坐在窗前,怔怔的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满忧郁。
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可是府外仍不时有喧嚣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传來,远处的楼宇树木,在火光的映衬下依稀可见、
“夫人,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來。
“睡不着,巧娥你坐下,咱们姐妹两个聊会,”不用看,听声音宁儿就知道走过來的是樊氏,她指了指床榻道。
“巧娥,府里的人私底下说的话你可听到,”
沮先生已经宣布全城戒严,并在好多重要街道路口上布置了重兵守御,瘿陶城已经有些年沒有被军队攻击,郡守府上下的侍婢仆役都心情忐忑,私底下相互小声议论,宁儿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多半都是说此战对巨鹿不利。
“听到了一些,这些人尽是瞎操心,夫人,”樊氏笑笑答道。
宁儿道:“巧娥,对于此次袁军犯我巨鹿,你有什么想法,”
樊氏轻声笑道:“巧娥虽然不懂,不过巧娥觉得夫人尽管放宽心,不要听那些无知之人私下碎嘴,我们主公可是当世无双的大英雄,就沒有主公做不到的事,那个袁绍不就是兵多吗,黑山贼还十几万呢都不是主公的对手,他袁绍又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说着,樊氏不由想出了神,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绝对是无所不能的。
宁儿也被巧娥的话疏解了些许愁绪,摇头笑道:“袁绍和黑山贼怎么能一样呢……”樊氏的一席话,可以说是说到宁儿的心里去,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自打做了文远的正室,一直静心想要做好自己贤内助的身份,在他心中,文远就是天,她始终认为文远乃当世无双的大英雄,在他的治理下如今的巨鹿就如同这人间的净土一般,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自己的夫君。
可是她在外漂泊几年,也是有些见识的人,袁绍官拜大汉车骑将军,麾下有精兵十万,战将百员,连此前所向无敌的公孙瓒都被赶出冀州境地,此次奇袭巨鹿,边境的烽火台更是沒有一个放烟报信,猝不及防让袁绍大军直插巨鹿腹心。
如今的袁绍,正是日正中天威名大震的时候,自家主公虽然也是人中豪杰,不过与四世三公的袁绍比起來,还是稍逊三分。
而巨鹿这边,文远此时已经在上党数月未归,沒有文远坐镇,宁儿总感觉着府里的人都沒有精气神,平时还沒有感觉文远不在会有什么状况,眼下情势紧急,巨鹿上下似乎突然发现沒有缺乏一种信心,包括她自己。
此刻宁儿无比想念夫君,只盼着他能尽快回到瘿陶稳定人心。
“不能乱,别人乱,自己一定不能乱,夫君不在,自己身为主母,一定要替他分担一些压力,巨鹿一定要完好无缺的交到夫君手里,”宁儿努力使自己冷静,暗暗的告诫自己,她看着樊氏,后者仰望着天上繁星,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一种熟悉的异样情绪。
“这妮子,看來等这次夫君回來就挑明了把他收进房里……”
宁儿紧绷的情绪一松,逗趣笑道:“哟哟哟,我们的巧娥姑娘思春了呢,想谁呢想的那么入神,”
“哪有,夫人惯会取笑人,”巧娥此时方才醒悟,羞红着脸讷讷道。
正调笑间,有侍婢进屋禀报道:“武來府上求见夫人,”
宁儿面色一正,思忖了一番,已经大致明白沮授此來的目的,便是以她主母的身份稳定民心士气,当下点头道:“请各位大人在前堂稍坐,我这就过去,”
二个如花美人调笑一番,倒也冲淡了一些宁儿的愁绪,她整妆更衣,浑身上下自带有一股威仪,仔细查看了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