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转身入了后堂,众人也随之散开,荀谌因袁绍未纳他的谏言,心中怏怏不乐,和一儒雅文士平行走出府外。
出了州牧府,荀谌便道:“大哥方才何不刚到冀州,主公便待大哥为上宾,若大哥进言,主公定然纳谏。”
那文士面容俊秀,颌下三缕须髯飘逸,与荀谌看着似有几分相似,见荀谌追问,只是默然不答,径直回到荀谌住处,收拾起行装来。
荀谌大惊:“大哥这是干什么?刚到冀州,莫不是又要转投他人不成?”
那文士一边收拾一边道:“正是!”
“大哥欲往何处?莫不是要去巨鹿?”荀谌一听此言,顿时哭丧着脸,他素知自己这个哥哥胸怀大志,有王佐之才,且只要是他认定的事,自己这个做弟弟的根本劝不回来,因此只能哀叹。
文士沉吟一番摇手道:“非也,我生平所愿,便是以此身所学扶保汉室,张辽虽文治武功皆上上之选,然其心却不可测,我观方今天下英雄,肯忠心汉室,讨伐奸佞之人,惟沛国曹孟德耳。”
荀谌惊讶道:“曹孟德?此人如今屈身河内,无根无凭,兵不过数千,纵有大志,如何能得施展?”
“兵不在多而在精,主不在盛而在明,友若切莫小看了此人,昔日在洛阳之时,我便知此人有匡扶天下之志,经天纬地之才,虽暂时失意,我料其必有叱咤风云的一天!”
荀谌默默低头思量,那文士已经准备离开,临行前不忘叮咛道:“这几日我细细观察,袁本初久负盛名,不想竟徒有虚名耳,其志大才疏,好谋无决,友若如今身在袁绍帐下,亦应早作打算。”
荀谌目瞪口呆,唯唯诺诺道:“弟谨遵兄长教诲。”
且不提袁绍那边如何算计,文远连日来迎来送往,大宴宾朋,原以为能在当上新郎官的时候清闲一阵,谁想到比上班还忙!只是招呼各方势力派来的使者就让文远忙的天昏地暗,这不,送走辛评之后没几日,又来了一个贵客。
这个贵客身份之高,让文远不得不出城三十里相迎,不过这一次,文远迎接的很高兴,因为来的不是旁人,而是汉末经学界的泰山北斗--郑玄!郑康成!
如果只是一个郑玄还不会让文远如此高兴,除了郑玄之外,还有一百多名他的弟子门生,当刘惠将来访人的名字逐一告诉文远的时候,文远兴奋的仰天长啸!
有谁?
且不说清河崔琰崔季珪、乐安国渊国子尼,乐安任嘏任昭先,程秉程德枢等人日后俱长于政事,余者诸如赵商、刘琰、田琼、冷刚、孙皓、炅模、王瓒、王权、崇精、崇翱、焦乔、陈铄、陈铿、桓翱、氾阁、鲍遗、任厥、公孙方、宋均,刘熙等百余人,皆为一时之选。
相比来访的队伍,文远麾下这四十几个巨鹿文士就显得寒酸了许多,除了典农校尉刘惠(文远升中郎将后升迁)长史李历(冀州治中,韩馥不听劝谏去职来投)田丰、沮授四人勉强能撑起门面,余下众人,文远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
所以对于这一大批人才的涌入,文远怎敢怠慢,一听帐下人回报,立即命牵招引一千轻骑前去迎接!一路照应务求妥帖。
对郑玄,文远是闻名已久,此人早年游历天下,是汉末经学界的的圣人级人物,晚年僻居青州高密,研经讲学,门下弟子数百,许多三国时期的历史人物都是出自他的门下!
此时,郑玄一行人乘着马车终于赶来,只见上百乘马车之上,前一半做的是人,而后一半则满满当当的堆积着书籍经卷!
文远领着众人迎上前去,未及近前,文远便滚鞍下马,执弟子之礼拜见,恭声道:“小子张辽,拜见康成公!”
前排马车上,一个布衣华发老者在众弟子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他看见文远跪伏于地,眼中闪过一份激赏之色,亲自将文远搀扶而起,道:“张将军折杀老朽了,老朽与众弟子无处容身,得蒙将军收留,老朽已是万分感谢,如何受得将军如此大礼。”
原来因天灾人祸连年,自中平五年(188年)十月,青州黄巾复起,攻略诸郡县,如今,连郑玄的老家高密也不能免,本来按照历史进程,郑玄会遣散弟子,自己前往徐州避难,不过听说文远在巨鹿修建崇文苑,授书讲学,声名大噪,便在弟子们的规劝之下,一同前往巨鹿避难。
历史在这一刻在此发生了改变,文远不仅得到了郑玄,连他本来会散布各地的弟子也来了个一锅端!
文远也不做作,起身道:“康成公能来我巨鹿,是我巨鹿之幸,也是天下人之幸!辽已经命瘿陶城中已经摆下酒宴,请康成公移步瘿陶,一洗风尘。”
郑玄颇有些急切的道:“不急不急,巨鹿线装书天下闻名,老朽心痒难耐,能否尽早让老朽一观。”
“如此也罢,就请康成公随我移步崇文苑,子惠先生,安排人手,摆宴崇文苑。”文远莞尔一笑,传闻这郑老头几次受朝廷征辟而不仕,只在家讲学,果然刻板。。
文远也不在意,郑玄如今已经六十四岁高龄,愿不愿意当官都不重要,只要他肯在巨鹿安身,便会像黑暗中的明灯一般,发光发热,吸引到无数的人才前来。
郑玄又将自己门下弟子一一远执礼甚恭,众弟子见他虽然年轻,却如此尊师重道,也是心生好感。
文远默默将每一个人的性命容貌记下,尤其是见到崔琰、国渊等几个大才的时候,兴奋的两眼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