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帝下旨令郑守仁任右冠军卫统领将军,晋正二品。京中军伍多权贵,是个小校都有可能出身显赫家伙或是一品大员之家。
不过,郑守仁是什么人呀?他是郑笠的长子,十三岁从军,从兵勇一步步凭战功生到如今的位置,那哪里能是右冠军卫的小家伙们能够算计得到的?
半个月对台戏唱下来,右冠军卫的卫军被他折腾的一个个面色发黄,体无完肤。郑守仁从来都没有将右冠军卫训练成什么样的精兵的想法,他是按照父亲的嘱托到京城为质的,所以部署们只要听话不惹事,每月操练得让他看得过去就行。
所以整个十月、十一月、十二月郑大人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新纳的四个小妾的肚皮上,直到全部栽出了种子才肯罢休。
这样的粗鲁行径自然更受京中显贵们的歧视和鄙夷,弄得就好像八百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似的。这文官、武官系统中他都已经挂上名号,名列京都“十大名人榜”。
郑守仁仍旧乐呵呵地做他的造人大业,就连妹妹几次前来劝说也没有理会。郑氏终于怒了,碰上她这自小把她当闺女养的哥哥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大怒的郑氏把郑守仁的前院正房给砸了,嫂子怕她不解气伤了身子了,还特意送来两箱子易碎易响的物件供她使用。
郑氏终究不在是当年将军府内的无畏大小姐,多年的京都生涯让她退去了不少棱角,也识得了这京中人情世故和生存方式。
嫂子还是原来的嫂子,她本寒门军户女子,又多年跟着母亲宅在西疆的将军府中是明白不得她的辛酸和无奈的。恍惚间十年如一梦,郑氏抱住嫂子大哭起来。
这梦魇一般的十年!
哭过之后郑氏在丫鬟们的侍候下,重新补妆,梳发,站起身形亭亭玉立,双臂平伸气度雍然。她仍旧是显赫富贵的江府三夫人,她是舒齐、婉菱、婉蓁、舒沅的四个孩子的母亲,她是他们的依靠。
如若她不在或出现意外,她的孩子或许连收敛尸骨的人都没有。所以她活着是江三夫人,死的时候也只能是江三太夫人。
看着已经恢复贵妇风范的郑氏,阮氏有着心疼。想要出口劝慰,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郑氏在家的时候就是极有主意,她这个嫂子的劝说更是听得进去的很少。
有许多时候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小妹子在想些什么,只是知道府里老爷子,自己的夫君和四个叔叔,还有不常管事的婆婆和经常来府的大姑母都极为看重她。
“妹子”
“嫂子,你不必说了。我自己做了什么我都知道。砸了房子我自己会跟哥哥道歉,嫂子你让人收拾一下吧。”
郑氏虽然硬气地回了江府,可这事情远没有她期望的那样的简单,不出三日,她将自己大哥家的房子砸了底烂的骠悍伟绩就传入了老夫人耳朵里。
情节描述之详细,所费物品之夸张,都没有外人虚构的那些她跳脚骂自己亲哥哥:无能!丢人现眼!之类的言语让她气苦。
老夫人一边说,她一边哭。老夫人见她哭得实在伤心,又知道她极为重视娘家父亲和哥哥,定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京中穷极无聊爱编排人八卦的夫人多不胜数。
老夫人也是又气又怜,不过看在她是嫡孙二公子舒齐的生母的份上,怎么也要多加维护。不过砸东西都是实情,她这媳妇这次却是不像话,再怎么生气也不能顺手砸了大哥的东西!
老夫人最后还是将郑氏训斥了一顿,另外派人打压不利言论,还让儿子特意去大舅子家联络感情,最重要的是把钱赔上。
郑守仁哪里舍得让妹夫赔钱,笑嘻嘻地说“砸点东西算什么?小时候那丫头连阿爹的书房都敢砸,我这算什么?”
江三端着茶碗的手忽然僵硬,脸皮也有些抽动。他的岳父表面一副清秀模样,又好穿文人白袍,也曾经考过秀才功名。但是,这些都掩饰不了郑笠粗暴、狡猾、武断、固执的个性,也掩饰不了他一上战场就比谁都阴狠凶残的嗜血凶性。所以才在敌人那里赢得了“阴秀才”的绰号。
这样的人物,他那一项贤淑温良的妻子是如何敢去砸书房的呢?忽然间,江三心头燃起了好奇心。
江三忽然来了聊性,故意讨好起自己这并没有见过几次大舅子。郑守仁也开开心心地给江三将起了自家小妹子的童年趣事,最后还由衷地感慨说“阿爹常常感叹,为啥小六生为女儿身。”
大舅子口中的妻子和他所认识的妻子完全不同,这惹起了江三的思索。
江三一走,鬼面就坐到了郑守仁的对脸“为什么告诉他?”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不懂吗?小妹才二十五岁!”鬼面听了郑守仁的话一个踉跄,再端瞧,人影已不在。
“人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那要是一不小心牵错了呢?该怎么办?”郑守仁悠悠的声音自厅堂传出。
第二日头里,就在郑大人准备去衙门口上差时,忽然发现大麻烦来了。他的庶长子郑少彦携家带眷的来了。
哎呀,这个儿子他一见了就头疼。原本这个让他头疼的家伙让他丢给自己老爹了。哪曾想自己老爹居然把他又给自己丢回来了。
“少彦,你怎么来了?北疆不是马上就要打仗了吗?”
郑少彦一见父亲,哪里还顾得其他,赶忙一个箭步跃到老父身前,左右查看没有什么不好,才跪下规矩地回到“阿父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