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却忽地感到周围场景忽换,身随意动,下个瞬间便身处一处庞大的码头。
水面宽广,波澜壮阔。商船、游船等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纵横交错,熙熙攘攘的工人为着生计而忙碌,无暇顾及站在一旁的一男一女。
“啊~这么多船。”丝缎望着壮观恢弘的船队感叹。到底是未成年的小孩,对着未知而又新奇的世界总有好奇的本能。
“是啊。”周赤炎同样望着远方,淡淡地点头道:“你们绣坊用的绫罗绸缎,都是这些船从南方运过来的。”
“南方……”丝缎喃喃自语,原本兴奋的双眼染上一抹哀伤,“我也是被人贩子从南方运来的……”
周赤炎转过头,怜惜地看着她,语气变得轻柔:“不是说好今天要开开心心的玩,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吗?”
“我没有不开心!”丝缎赶紧摇摇头,全身心都似乎被他的每句话每个字所牵动。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振奋人心的事,对上周赤炎的双眼,“我是想,如果我没有被卖到京城,也就见不到你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些人贩子呢。”
周赤炎看着她热切的双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怎么不说话?”丝缎见他不答,急切的声音中透着惶恐,盯着他追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周赤炎静静地看着她,须臾,又把视线转回到绵延无边的船只,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人的一生很长,会遇到很多人和事,现在你认为最重要的人,未必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你还小呢。”
“你呢?”丝缎皱起眉头反驳道:“你不过只比我大几岁嘛!也许你现在认为最重要的人,也不一定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呀。”她语气中透出几分期盼,似乎是为自己的坚持找到了什么有力证据而兴奋。
周赤炎却并不看她,目光放得更远。眼前,这无边无际的空间仿佛与他所经历的时间一样的久远绵长。他缓慢的语速中透出丝缎所不能理解的沧桑与寂寥:“我比你大太多了,也见过太多生死别离了……”
“我不管!”丝缎倔强的拉了拉他宽大的衣袖,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决心:“总之我认定的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一样!”
……
京城者,天子脚下,正是普天之下权力与富贵的集中之地。
远处,平明居所之间,几处富丽堂皇的朱漆大屋鹤立鸡群一般地绵延耸立,依稀看得到门口的森严守卫,便是普通百姓望而不可及的富贵豪门。
眼前,周赤炎和丝缎正站在一处琳琅满目的杂货摊旁。
“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呀!”只见丝缎圆圆的眼睛睁得如铜铃般闪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摊上的东西。镯子、珠宝、玉簪……一件件精美的首饰单独拿出来都已是巧夺天工,又被卖家有心地摆放在一起,错落有致、五彩缤纷,更是晃得人眼花缭乱,绽放着别样的魅力。
女孩子,花一般的年纪,总是爱美的。
周赤炎淡淡一笑,对她的反应并不讶异:“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买给你。”
谁知丝缎却微微一愣,对上他的眼,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周赤炎不解地微微偏头:“是什么?”
丝缎仍是摇摇头,脸上晕红犹自未退:“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的东西,有你身上的气息就好……”
“你真是个古怪的丫头!”索要贴身之物通常带有特殊的亲昵含义,更何况丝缎这一连下来的表态已是相当明显。只是不知道周赤炎是真的浑然不觉,还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一直挂着温柔的浅笑。他轻轻摇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圆圆的珠子递给她:“给你。”
“这是什么?”丝缎瘦弱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如获至宝,满满地好奇。
“我中衣上的纽扣,珍珠的。”周赤炎微微一笑,继续道:“过几年你长大一些,如果你干爹干娘还虐待你,你就出来用这个换了钱,自己开一家绣坊。”顿了顿,他想到什么,又摇头:“不过我已经关照过他们要好好待你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太过分……”
“我才不会把它卖掉!任何时候都不会!”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丝缎稚嫩的娇喝所打断,倔强的眼睛里写满了执着。她微微低下头,又鼓起勇气似的抬头对上他的眼:“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有一天,能够亲手把他钉回到你衣服上!”
“你呀!”周赤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单手对着她光洁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小小年纪,脑袋里净是一些怪念头。”
“人家才不小呢!”丝缎红着脸,为他刚才有心无心的动作娇羞无限,撒娇一般地反驳道:“人家已经十二岁了~~”
十二岁,说大确实不算大,说小嘛,毕竟女子成婚早,十二岁也确实可以定亲了。只不过,从他二人的对话猜测,丝缎自小飘零无依,没过过父慈母爱的日子,难怪这般面黄孱弱,相较十二岁的同龄女孩,瘦小了很多。
“呦!”忽听得女子的娇声传来,酥软的腔调透着浓浓的媚,南宫煌光是听着声音便感觉身体一抖,继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sū_xiōng半敞,手执香扇的女子正斜睨看着他们俩,蛾眉微扬,媚眼如丝。俗艳的打扮、甜腻的脂粉香和这带有明显暗示的语调,都令她的身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