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张焕都在忙碌军队的驻防,龙武军和天骑营都是北衙禁军,按惯例应驻扎在宫城后面的西内苑里。
但龙武军和天骑营因所属势力不同,所管辖的范围不同(龙武军主要负责太极宫和东宫的安全,天骑营则负责大明宫的安全),崔圆与李系便达成了默契,龙武军驻扎在太极宫后的西内苑,而天骑营就驻扎在大明宫侧面的东内苑里。
东内苑位于大明宫和十王宅之间,占地面积数百余顷,主要由一片片小小的树林和大块草场组成,实际上它就是皇家的跑马场。
张焕的三千天骑营就驻扎在此,这里原本就是羽林军的驻地,有现成的军营和练兵场所。
天骑营成立后,一共分成了左中右三旅,每一旅的长官称为鹰扬郎将,品级高于果毅都尉,目前左旅帅鹰扬郎将由小将贺娄无忌担任,右旅帅鹰扬郎将则由新提拔的偏将李横秋担任,这两人都是张焕破格提拔,可称得上是他的心腹;而中旅帅鹰扬郎将则是老将刘元庆,他原本在凤翔军中就是郎将,算是平职调动。
整个大明宫的防卫由天骑营全权负责,当然,在宫城里面还有八百宫廷侍卫,他们既不属于龙武军,也不属于天骑营,而是自成一系,负责内宫皇帝和妃子的人身安全。
这一天清早,张焕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军营,士兵们正在吃早饭,按伍群聚在一起,谈天论地,显得十分热闹,张焕信步而行,不时有士兵向他躬身行礼,行至大帐前,老远便看见贺娄无忌正在问一名校尉什么,而那名校尉则连连摇头,象是不肯说。
“无忌怎么没有去值勤?”
张焕笑着出现在他身后,贺娄无忌是今天白天的值勤,刚刚和夜勤的刘元庆交了令,他忽然听见张焕的声音,急忙回身行一礼道:“属下是要去,只是听说这位王校尉要事禀报将军,便想问他几句。”
张焕看了那校尉一眼,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无忌先去值勤吧!”
贺娄无忌疑惑地看了那名校尉一眼,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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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昨晚有人找过刘元庆?”大帐内,张焕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校尉。
“是!属下按照将军的命令留意军中的动静,本来没有想到刘将军会有什么问题,可有弟兄认出叫走刘将军的人正是崔庆功的亲兵,属下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崔庆功的亲兵?”
张焕微微冷笑一声,“崔圆果然要动手了,来得好快!”
他当然知道崔圆不会放过天骑营,从他的惯用手法来看,极可能会从天骑营的内部进行拉拢分化,所以从天骑营进京城的那一天起,张焕便秘密组建了一支二十人的小分队,随时留意天骑营中的任何异动。
张焕轻轻点了点头,对那校尉道:“你做得很对,下来你要盯住刘元庆的一举一动,但又不能被他发现,事成后我自有重赏,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校尉半跪行了个军礼,快步离去。
突来的消息让张焕有些心事重重,他背着手在帐中慢慢踱步,刘元庆是个很复杂的人物,他是张破天的旧人,一直是杨烈的心腹,但也做过崔庆功的牙将,后来因为私自放了自己而被免职。
这次成立天骑营,他是唯一一个平调而没有升官的将领,如果说他心中一点想法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崔庆功也必定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从他这里下手。
张焕停住了脚步,他怔怔地望着帐顶,是和刘元庆好好谈一谈,再送他回太原吗?不!当年崔庆功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才留下了凤翔军重回到河东的祸根。
张焕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是崔庆功。
但让他不想放刘元庆一马的真正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刘元庆在军中威望太高,甚至超过了他张焕,刘元庆一日不除,他就永远也无法掌握这支军队。
张焕眼中渐渐闪过了一道冰冷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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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焕的猜测,刘元庆确实处于两难的境地,一面是他的故主,而另一面崔圆却答应任命他为从三品都督,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更重要是崔圆右相之位已经坐稳,崔家的实力已经远在各大世家之上。
刘元庆开始面临他一生中最大的一个抉择,是禽择良木而栖,还是忠心昭日月,他想了整整一夜,在天快亮时他终于做出了抉择,自己即将满四十岁,已经没有时间再慢慢熬等升官。
他立刻写了一封信,派心腹秘密给崔庆功送去。
崔庆功的金吾卫和裴俊掌控的千牛卫又被称为南衙军,主要负责京畿地区安全,长安以西是金吾卫的地盘,而长安以东至潼关则被千牛卫控制,这两支军队约有二十万人,是拱卫京师的核心力量。
同样,在长安城内,这两支军队各有驻军两万,也是以朱雀大街划界而辖,金吾卫控制万年县,而千牛卫掌管长安县,两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金吾卫的行辕在皇城内,那里有一万驻军,另外一万驻军则分布万年县的一些重要坊内,其中东市内就有一支五百人的驻军。
黄昏时分,正是东市最繁忙的时刻,来自各地的商人正紧张地卸货、装货,赶在东市休市前完成最后一笔买卖。
一队百人金吾卫军队正在街上巡逻,既维护治安,也催促各商家赶快进行最后交割,就在这时,几十辆运货马车从东市大门进来,旁边也有数十名骑兵护卫,这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