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第一个醒过来的是七叔。
可是,等他从睡觉的屋子走到外屋时,他发现老道,已在他醒来之前就早醒了。
外屋的锅台上,已经放了一大筐香喷喷的窝窝头。
七叔知道,这是老道为他们准备路上吃的食物。
此刻,老道正在忙着切咸菜,看来也是为他们准备的。
通过这几天与老道相处,七叔心里真是感动极了:
素昧平生的一位老人,在他的道观中,打扰多日。
他不仅没感到丝毫麻烦,而且每天还尽其所有,为这一大帮人不辞辛苦地缝衣、做饭。
尤其是自己崴了脚的这两天,他为自己拉车换药,问寒问暖,完全是把别人家的事情当作了自己的事。
更令人感动的是:昨天,救回了两个孩子。
他并没觉得事情已经万事大吉,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而是不顾劳累,坚持给两个孩子进行了药浴和治疗,并且还为两个孩子缝制了新簇簇的棉衣。
这位老道实在是太可敬了!人家的大恩大德,自己实在是没法报答呀!……
七叔正在这里想得出神,被那老道看见了,问了一声:“小哥儿,怎么起来了?”
“哦,道长,又让你受累了!我都不知怎样报答你了!”七叔赶忙回答道。
“小哥儿,你说这个话可就不对了?咱们这叫有缘。
不是有句话吗?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难相识”。
既然是有缘,还说什么报答呢?”老道笑着说道。
“可是,我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呀。毕竟我们原来是素昧平生呀!”七叔说。
“你这又说错了呀,那天,你急着要去找杏儿,有句话,我只说了一半就咽回去了。
那就是:你三哥是不是死在距今十二年前的一个冬天?”老道问道。
七叔搬动手指一算,说道:“是的,真的是十二年前的冬天。”
“他,可是有他二哥陪着他?
得的可是发高烧的伤寒病?回家的时候是不是已经便血了?”老道又问道。
“道长,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七叔惊讶的问道。
“所以说,我们是有缘的呀!
你那天说到你的三哥,死在十二、三年前。
这使我想起了那年,在我这里住过的两个年轻人,他们也是姓刘。
那兄弟俩得的都是伤寒。
我仔细一算,他们离开我的道观的时候,就是在十二年前的冬天。
莫不是那就是你的两个哥哥?”老道说道。
“道长,你可是清风道长?”这时,七叔急切地问道。
“哈哈,贫道正是清风。”老道笑着答道。
“清风道长在上,请受小的一拜。”说着,七叔竟双膝跪地,咚、咚、咚,给老道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道赶忙拉起七叔,责备道:“你这小哥儿,这是干什么?贫道可不讲这个。”
“不!道长,这是小的代表家父给你的感谢。
那年,若不是你的及时搭救,我二哥和三哥都会死在道上。
他俩同时感染了伤寒,是你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把他俩都接到观里,进行了很好的救治。
结果,治好了我二哥的病,也使我三哥的病有了好转。
后来,为了彻底治好我三哥的病,竟然不顾个人安危,到那黑魔洞去采药,结果让那黑魔打伤了腿。
在这时,为了不拖累道长,我的两个哥哥才不告而别。
回去以后,我二哥经常责备自己,认为对道长的不告而别,就是以怨报德。
因此,家父给我们一个规定:以后,无论谁见到了清风道长,必须磕头谢恩。”
听了七叔的这一段话,清风道长对于刘家的家风,真是钦佩极了。
当年那一对弟兄的不告而别,自己是完全理解的:
他们一是怕传染病传染给了自己;
二是自己被那黑魔洞的老妖打伤后,他们怕自己着急再去那黑魔洞。
所以,就带着还在发病的弟弟离去了,由此,才导致他七叔的三哥过早地离世了。
想到此,老道说:“想起来呀,最惭愧的还是贫道。
好端端的两个年轻人,竟然只医好了一个。
也是自己学艺不精,虽然,那黑魔洞的老妖精有魔衣“乾坤挡”,可以遮住身体。
可是,自己也太不及了,竟然被他打伤了一条腿。
否则,只要我采来了他那冬天里的牡丹花,我就一定会治好你三哥的病。
遗憾呀!”
“道长,那怎么能怨你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三哥离世,那也是他的寿限。
这一次,我叔侄俩,昨天又加上了两个孩子,全仗你老人家的鼎力相助。
没有你老人家的相助,我们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呢。你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
“快别说了,孩子们也已经醒了。
我们开始吃早饭,吃了早饭,你们就早点上路,回家去。”
老道说完,端起饭盆就向西厢房走去。
七叔照顾着孩子们,穿好了衣服和鞋袜,洗了把脸,准备停当了,领着孩子们也到了西厢房。
因为要分别了,大家都觉得有些恋恋不舍,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杏儿哥忍不住了,还没说话,他的眼泪先流下来了,他对老道说:“道长爷爷,我以后能年年都来看你吗?”
“小娃娃,当然可以了。
只要贫道还活在世上,你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