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她一个女子站在清雅居门口过于招摇,掌柜的支了一个伙计过来瞧瞧,一眼看见邺恬眉头紧锁在门口来回踱步。
伙计是个精明人,他看邺恬眼熟,想起之前苏先生带过一个女子进来,不管怎么样,是先生的贵客,他们自然不会怠慢。
“姑娘是来找苏先生的?”背后响起声音,邺恬方才转身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先生在否?”
伙计想起今天早上苏先生收拾东西时递过来一封信,吩咐他,要是有人找他,特别是位姑娘,就把信交给对方。
邺恬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府,手里攥着伙计拿来的信。刚到门口,锦竹就奔过来,惊恐的表情化作了担忧:“吓死奴婢了,小姐要是下次出门记得支会大家一声,一个人在外多危险啊。”
邺恬心不在焉,敷衍般点点头,道自己累了,回房休息,没事就不要叨扰了。锦竹觉得自家小姐奇怪,一路直接进了前厅,也不顾皇上在和少爷议事,闯了进,不知今早跑到哪里去了,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邺漱嘴角扯了扯:“锦竹,府上有客,你不通报就擅自闯进来,你可知我可以逐你出府。”
锦竹方才没想那么多,此刻听到这话,不禁打了个哆嗦,连话也不敢多说。
刘墨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也许邺小姐真出了什么事也未可知,求情道:“锦竹不是故意的,可能太紧张邺恬才不顾礼数。”转而又劝道,“邺教头应该庆幸邺府里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婢女。”
邺漱面上神情缓了缓,突然转身跪下:“请皇上责罚,是邺府管教不周,才让世人觉得皇上随意,不顾规矩。如今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于皇上……不大好。”
刘墨咳了咳,不好再说什么,挥了挥衣袖,心中有气难发作,闷闷坐在椅子上。自从京城谣言四起,说邺漱与金灵的痴男怨女形象,也有一些不好的谣言在小范围流转,因为关系到皇族,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传播。听到的人也当听个笑话,不敢妄言。想来昨日邺漱出来,听到了什么,今日才格外生分。
其实从进来他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如今也算是想通了,邺漱总是一切礼数周到,半分不敢逾越。
所幸邺漱没有重重处罚锦竹,只是扣了半年月俸,这还是刘墨万般求情下的结果。
锦竹心里憋屈,想着少爷也并非真正想责罚自己,少了半年月俸无事,反正自己吃穿用度都在邺府。只是没想到少爷同皇上呕气,自己撞上了枪口。于是默默退了出去。
下人觉得是因为少爷被关,皇上无所作为,他才故意□□上,正是要事事巨细,恪守规矩,皇上方知道二人止于礼,是多的一分情谊也生不出来。
但只有二人心中明镜,一切变化源于有心之人的造谣生事。这个谣言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早在皇宫的时候,邺漱或多或少听到过,无非是皇上惧怕教头,嘲笑皇帝无能,一个武夫也能将其唬住。外人看法,实则皇上尊师重教,所以她也就不管不顾。但是有一段时间,二人过于亲密,时刻处在一处,谣言又翻了翻,说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今圣上其实是个……是个断袖。世人恍然大悟,原来当初不是皇帝怕武夫,是惧内啊。
这话后来传到太后耳朵里,虽然表面上不作声,暗地里把那些长舌妇的舌头割了,皇宫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没想到这几日因为邺漱的婚事,宫里的流言传到了坊间,平民百姓哪里晓得那么规矩,权当饭后谈资。估计知道此事的官员有意镇压,谣言才没变成流言。
可百姓总是闲来无事,喜欢把旧事翻炒几遍,再润色几笔,至于更深的版本,邺漱没有听到,想来脱不开断袖之癖。
这时原本厌恶邺漱的人听到,反而开始同情她,怎么说,邺教头喜欢的是皇上,自然退了婚事,也无逼迫金灵一说,好像还让她的名声有了回温。邺漱不是在意名声这种虚荣的东西,但是皇上不能不在意,本来刘墨这个皇帝就做的窝囊,要是再染上个莫须有的断袖,那世人更是看笑话般看待他,更不用说日后收回帝业。
刘墨心里不畅快,两人后来也没说几句就走了。邺漱叹了口气,想起来去看邺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