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只有李愿宏知道是问谁的。
不久之前，就在那个空无一人的角落，李愿宏曾经和穆远一站在那里，看着病床上的自己。
而现在，李愿宏已经回到了病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之前的经历，究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黄粱一梦，对于李愿宏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心愿已经完成，而他快要死了。
在临死之前，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他却没有得到回答，只有周边的黑暗，慢慢的侵蚀过来，渐渐笼罩了他。
这，或许就是死亡的滋味了吧。
在黑暗完全占据李愿宏的意识之前，他猛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记得去给你大伯扫墓。”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愿宏全身抽搐了几下，黑暗终于将他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爸~~~~”
“爷爷~~~”
哭声猛地响起来，然后在几分钟之后，变成了阵阵呜咽。
九十四岁的李愿宏，终于在满足了自己的心愿之后，结束了这段在人世间的旅途。
至于他提出的问题，穆远根本就没有听到。
就在李愿宏的意识重新回归了身体之后，他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骑着电动车，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三乡村轮廓的时候，豆子开口说道：“李愿宏已经去世了。”
“嗯。”穆远给了一个简单的回应。
“你不高兴？”
“心疼。”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穆远嘴角直抽抽。
“心疼到对你的收益都没有兴趣吗？”
知道穆远不想说话，豆子直接说到了穆远最关心的话题。
“还会有收益，不赔的太多就好了。”穆远一声苦笑，满腹心酸：“这一次，真的要赔死了。”
“那你还会答应用自己的生命来帮助李愿宏完成愿望？”豆子好奇的问道：“你要知道，一百比一的比例，对你来说真的很不低了，用你的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来换取李愿宏的一分钟，如此没好处的事情你也会干？”
“我知道，你没见我现在正在反思么？”穆远一脸阴沉的回答道。
“那，你反思出了什么结果？”豆子的声音更加好奇：“看你这表情，不像是痛不欲生，反倒是喝了毒药一般。”
“唉，反思到最后，我发现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可能还是会这么做。”穆远一声长叹：“照这样下去，我估计把自己折腾死的几率会比较高。”
“你不是傻子。”
“是啊，我不是。”穆远的脸色更加阴沉：“我知道这样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就是忍不住。我不能看着李爷爷就这么抱憾离世，毕竟，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我这么做的人。”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年轻时候的事迹？”
“不是。”穆远摇了摇头：“那些离我太远了，而且，那也并不是我要用自己生命去负责的事情，已经有部门负责的很好了。真的让我这么做的，是这几年，我在他家吃的那些饭，他让我多穿件衣服的话。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好人。”
“我来到地球上的时候就发现，你们人类的行为方式很奇怪。虽然每个人都有很大不同，或者贪婪，或者懦弱，或者嫉妒。但是，在有些时候，你们的行为却有很高的同一性，尤其是在死亡面前。明明很渺小，很不起眼的人，却总是会有特别伟大的举动，我一直都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
“这东西，我们叫人性的光辉。”穆远嘴唇都有些颤抖：“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刚才是犯傻。”
“那你说下次还犯？”
“犯，人总要有犯傻的时候，只不过我跟了你之后，可能会犯得比较多。”
“呵呵。”听到穆远痛苦到声音都颤抖的回答，豆子笑了：“我觉得，你还是看一下这次的收益才好，犯傻得到的，也不一定都是什么坏结果。”
“怎么，难道我没赔太多？”穆远听懂了豆子话中的意思：“赔了多少？”
“没赔，相反还赚了一些，准确来说，你这次订单，除了我得到的能量之外，你还赚了李愿宏一秒的生命。”
“吱~”十分简短的刹车声，穆远两脚撑地，目光之中满是惊喜。
一秒，对于穆远来说并不太重要，但是它的象征意义很重要。
自己赚了一秒钟，那就代表着，自己并没有倒贴生命来帮助李愿宏完成他的愿望。
毕竟，上午这一趟，前后来回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三百个小时，十二天半。
十二天半能够做多少事情，穆远不知道，但是这东西和钱不一样，它没地方再补充。
否则哪会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句谚语留下呢。
所以，属于自己的生命，每一秒都很宝贵啊。
而现在，听到豆子告诉自己的消息，足够让穆远欣喜若狂。
打开电动车的后背厢，一个小小的乳白色球体静静的飘在里面，漂浮在代表着运气的紫色光球的旁边。
两者之间的对比，就好像一头大象旁边飞着一只蜜蜂。
而当穆远将注意力集中在生命上面的时候，一行信息也浮现出来：“一秒生命，数量太少无法兑换。”
“无法兑换？”穆远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豆子懒洋洋的回答：“如果想要兑换，至少也要够一积分才行，而如果兑换一天的生命，需要付出10积分，一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