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军队已经在冷长熙的命令下按照既定的计划朝着峡谷进发,一个口袋状的峡谷自然是不能贸然前行,冷长熙早间便命两队骑兵和弓箭手从小路绕到了峡谷的两侧,而所骑的马也不是普通的只在速度上擅长的草原马,而是西南地区运送茶叶常用的矮种马,擅长爬坡和走陡峭的山路。
冷长熙驾马走在最前头,身后是和他无数次并肩作战的冷家军,秦玉暖下了马车,骑在一匹温顺的枣红母马上,黑色的斗篷遮住的她随风轻舞的碎发,白皙的面容在这黄土褐石之间显得尤为突出。
忽而,一阵阴风刹起,远处似乎带着一股邪煞之气,犹如风雨滚滚袭来,一下将冷长熙胯下的骏马逼得后退了两步,此处是一个极为开阔的空地,就像是口袋型峡谷最中央的大口袋,四周是褐色的岩石,一圈一圈地叠层而起,是日积月累地风华的结果,就像是一个极大的八卦圈,一千多冷家军就像是被困在这褐色大圈里待宰的羔羊,可一千多人没有一个敢后退和携带的,他们手中的兵器紧握,只是黑鹰漠然看着前头:“大家都不要惊慌”可继而一句,却让这一千多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不得不慌张“石门阵都要来了。”
秦玉暖听闻也是微微蹙眉,过往的阵法都是引人入阵,是被动的,很少有这种主动出击的,看来这阵法果然很独特。
说话间,好几块巨石犹如天降,定定地落在一个既定的地方,瞬间的出现就像是诡异的咒法,让将士们心头更加忐忑,可随即,几乎是同一时间,好几块一人多高两臂多宽的石块从松软的沙土里拔地而起,像是突然新生的大树一样,堵在了每一个关键的节点处,石块还在不断地变化着位置,不停地移动,有的快的像是风一样,可有的却是缓慢得犹如老人踱步。
有人忍不住问冷长熙道:“将军,这该如何是好?这阵法比我们之前研究的更加复杂,它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排列,还在不停地变化。”
“并非如此”黑鹰默默接过话匣子道“这不过是障眼法,也是阵法之一,实际上,它们都是固定的。”
“这这怎么可能。 ”
“很简单,我证明给你看。”黑鹰直接抽出自己挎在马鞍上的弓弩,黑鹰原本也是使剑的,只是如今手臂受伤了,端不起那么重的铁剑,冷长熙便将自己的贴身弓弩借给他暂时使用,可无奈,黑鹰手臂一时无力失手,弓弩险些落地,却被一旁的冷霜稳稳接住。
冷霜麻利地端起弓弩,这弓弩她不知道用过多少回,只是后座力确实要比普通弓弩大,每次用完她手臂都会酸痛好一阵。
“我帮你吧,你要射哪里?”
面对冷霜的主动相助,黑鹰一直没有表情,只是阴沉沉地对着冷霜说了句:“女人跟来做什么,你就不能学学水寒一样,老老实实跟着后勤和炊事营呆在后方吗?”
听到水寒的名字,冷霜的心头猛地一跌,手臂僵硬地端着弓弩竟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只待黑鹰吩咐跟随在他身边照顾的一个士兵道:“你来,去射中左边第三块移动最慢的石块,记住,要射中第三块的正中心,不能有丝毫偏移。”
这士兵瘦瘦小小的,眼有闪躲:“仓副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勤兵,射箭,我不懂,这弓弩,我更不懂用。”
就在这谈话间,嗖地一声,弓弩出鞘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远远地还可以听到啪地一声,这是玄铁制的箭头射入石块发出的声响,这玄铁虽然坚硬无比,可是要从这么远的距离射准而且射中,绝非难事。
而远处的本来还在飞快地移动的石块也突然停了,不仅这一块停下了,对应的右边第三块也跟着停下了。
这还真是奇怪,就在众人惊诧之际,冷霜已经则是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弓弩,方才这一射她有些赌气,不过凭借她的本事,她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射中,除了手臂微微发痛,她冷静得不动声色。
“弓弩还给你。”冷霜斜着身子将弓弩递给黑鹰,黑鹰带着刀疤的眼角冷不丁地抽动了一下,可是冷霜的下一句话却是恭敬得让人觉得有些生分了“是奴婢不识抬举了,奴婢这就回去,还请仓穆先生不要生气。”
她不再叫他黑鹰,而是尊称仓穆先生,一句先生,一句奴婢,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千差万别。
“不用”秦玉暖见此及时止住“谁说女人不能犯险,冷霜,你留下,你不是负担,更何况,我初学剑法,还需要你在身边保护”秦玉暖说完,更是试探性地看着黑鹰“仓穆先生,你觉得呢?”
黑鹰扭头看着前头,似乎在继续研究这些石块运动的原理和规律:“那就留下吧,要是回去还得找人护送她,更加麻烦。”
冷长熙轻声在一旁干咳了一声,提醒黑鹰道:“仓先生,这谁去谁留,貌似该本将做主吧。”
黑鹰嘴角不自然地微微一斜:“我只是觉得,有个不聪明的女人在这,实在是碍事,是在下冒犯了,自然全凭将军做主。”
冷长熙满意地点点头,只单瞅了一眼脸色有些清淡的冷霜道:“那冷霜,你就暂时还是跟在仓先生身边照料吧。”说完,还犹如请示一般地朝着秦玉暖询问了一句“夫人您说呢?”
秦玉暖亦是笑着点点头:“甚好。”
冷长熙和秦玉暖默默相视一笑,浑然不管这脸色更加青白的黑鹰和面容尴尬的冷霜。
解决完了第一个石块,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