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玉暖的质问,雅琪露出一种万分防备的神态,可立刻,她的神色又淡然了下来,她慢慢地将湿漉漉的头发自脸颊处挽到后面,对着秦玉暖恭敬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刚才在洗头。”
“洗头?”秦玉暖声音微微一扬,“北狄干旱,鲜少洗头,今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你洗什么头?”
“回夫人的话,今日是奴婢娘亲的祭日,奴婢想要替娘亲祈福,所以才沐浴。”
“哦,这样?”秦玉暖笑着上前,踩着脚下的木头和做帐子的毡布咯吱作响,她伸手,将雅琪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中,看似柔情的动作却让她雅琪浑身一颤。
“如果仅仅是沐浴,你何至于将自己的指尖都洗到花白了呢?雅琪,你在水里泡了多久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嗯?”
秦玉暖的话语犹如一道道勾人的毒钩子,撒在雅琪心头上,她再也忍不了秦玉暖的试探了,上头原本吩咐她一定要尽全力掩藏自己的身份,可如今,既然已经暴露了,她也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突然一下,雅琪快速地伸出手,目的就是秦玉暖的脖颈,冷长熙将秦玉暖往后一拉,护在身后,一柄长矛自己对穿了雅琪的肩头,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雅琪一手握住长矛,作势要将这长矛从身体里拔出来,可惜冷长熙的力道不是不一般的大,雅琪试了几次,放弃了,垂下头对着冷长熙和秦玉暖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嗯?什么时候发现我潜伏在你们身边只是为了探听你们的情报的?”
“很早。”秦玉暖语气悠然自得,她举起手来,解开绑缚在后面的丝带,取下缚住眼睛的白纱,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展露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仿透人心,若是秦玉暖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此时此刻的秦玉暖竟然是半个瞎子,自然,雅琪也不信。
“你的眼睛?”雅琪指着秦玉暖。
秦玉暖垂眸:“早就好了,自我出了魔鬼城遇到陆无衣后,没出半个月就好了。若不是早就好了,我怎么会看到你趁着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对头传递情报呢?我一直都知道你有问题,才会继续扮瞎子扮下去,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联系你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会知道的,”雅琪苦笑着,胳膊上的血流下来,伤口太大了,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雅琪的眼中突然凝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气,“太阳神会保佑我们的,会让我们成功把你们这些觊觎宝藏的人给赶出野人谷的。”
“看来你是守护宝藏的那一方,”秦玉暖蹲下身来,和负伤处在苟延馋喘阶段的雅琪保持平视,“你们信奉神灵,那应该是比较古老的部落之类的,你额头比北狄人要窄,你不是北狄当地人,大齐人?”
雅琪听闻只是不屑地一哼。
秦玉暖立刻便判断道:“你鄙视大齐人,所以你定然不是大齐人,我们在村庄那边扎营的时候,你一直对这个村庄有所敌意,你们以前爆发过冲突?是因为村庄里有人想要强行进谷吗?”
雅琪深知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可怕的读心专家,她不需要和你说话,凭借着你的表情和动作就可以判断出你在想什么,太可怕了,雅琪干脆低下头,不让秦玉暖看到她的任何神态。
“你在逃避?”秦玉暖偏偏头,“人逃避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是别人说中了你的心事,而你不愿意透露,要么,便是你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让你更加难以面对,”秦玉暖微微一笑,道:“你们是生活在野人谷里的一个神秘部落对不对?五十年前因为大齐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神秘工厂让你们的栖息之地受到威胁,你们和大齐军方发生过战争,却被赶到更加荒芜的地方生活,可你们一直借用你们神奇的巫术进行报复,这也是为什么大齐在野人谷的工程进展如此艰难的原因,甚至最后还请动了法师做法,待大齐兵器厂没落之后,你们本以为有好日子过了,却发现这里头的东西引来了更多人的觊觎,孙诚真的阵法是一方面,你们全体族人对野人谷的守护是让外界的人进入野人谷更加重要的原因。”
“呵,你继续编,我喜欢听。”雅琪抬起头,她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呈现出一种灰白色,其实秦玉暖从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个层面,只是她在日常生活中对雅琪的观察发现,雅琪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一种生活习惯,不像是北狄人人,更不像是中原人,秦玉暖甚至对古契丹和西夏那边的文化都进行了研究,最后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雅琪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独特的环境,那个环境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习惯甚至文字,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尚未被人发现的部落,好几次看到雅琪用一种神秘预言小声对自己手上的镶花银镯子进行祷告,秦玉暖更有理由相信,雅琪是一个生活在另一个未开发世界的人。
同时,她之所以能够确定湖里的人鱼就是雅琪,也正是因为那人鱼从水中跃出时,来自那手上银镯子的反光,阵法可以制造蛇山,可以制造迷雾,可是没办法制造如此真切的人鱼,雅琪,这个卧底在四皇子府多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了。
秦玉暖挑起雅琪的下巴道:“我不知道你的族人为什么不要你了,也许,你处心积虑地假扮人鱼杀人就是为了能重回部落邀功,但是你现在必须知道,你也害了一条人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