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她不快地问道。
小太监和宫女惊惶跪下,小太监机灵地连忙禀报:“太后息怒,奴才方才听得外面的姐姐说话,说是什么天神下凡,在前殿丢了五座冰山……”
“什么乱七八糟!”太后呵斥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迷惑和不安。
“给我传九门提督!”
荣禄飞快地穿过回廊,越过两座庄园,穿过一座大殿,到了太后寝宫门前。
他的脸色很不好,就像将死之人,灰败暗淡。
那天神虽然只说了两段话,却字字惊心,几乎道破了他这一生所有的天机!
——昔年皇宫内,有个丽妃,美貌贤德,深得咸丰宠幸,皇后(也就是后来的慈安)也很信任她。后来懿贵妃慈禧生子,咸丰知道懿贵妃会成为日后的太后,怕这个女人会为祸大清,立下遗诏:日后懿贵妃若有大权独揽之心,皇后可持遗诏,令其自裁。遗诏交由皇后保管。咸丰死后,慈禧表现得温顺贤良,令慈安失了戒心,慈禧趁机提出烧了遗诏,慈安答应了。
丽妃深知慈禧本性,恐怕烧了遗诏就再没有可约束慈禧的东西,于是贿赂宫女偷出遗诏,星夜逃出皇宫,将遗诏交到直隶总督荣禄手里,请他在朝堂之上宣读遗诏。荣禄满口答应,请她在总督府等好消息,可没想到却等来了御林军。
原来,荣禄早已站在慈禧一边。丽妃被带回宫,被慈禧以私出禁宫之罪处以“人彘”之刑(就是把人挖出双眼,熏聋耳朵,割掉舌头,砍去手足,拔掉头发,汉高祖的皇后吕后曾经对戚夫人用过这一招),丽妃惨死,遗诏被毁。
慈安吃了一块慈禧送的点心,也死了。荣禄更受慈禧宠信,慈禧终于大权独揽。
而冷月临走时说的“兰姐儿”,更是让荣禄崩溃了!
这个秘密,常人根本无法知晓,一直烂在他肚子里,是他的一个心魔!
几十年了,从他十八岁开始,他就一直痴恋追逐着这个“兰姐儿”,可惜自己身份卑微,一直只能在观望,煎熬……
厚重的殿门开了,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朝他招招手:“荣大人,太后召见。”
荣禄弯腰低头,看着光亮石板一块块掠过眼底——这样的情境。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了,他每次进来,都低头数着脚下跨过的地板,到了一百三十二块地板,便可以跪下,这里正是拜见太后的地方。
朝廷重臣,夜入太后寝宫,本是大不敬。但是荣禄是个例外。
他仔细地整理好官服,然后跪在进门中轴线的第一百三十二块地板上。
良久,一个女人的身影姗姗而来,待出现在灯光下,却是个苍老的妇人。
太后满意地看了荣禄一含很多东西。
多少年来,自她垂帘听政以后,荣禄一直是这样的跪姿和弯腰的弧度,甚至一身官服都极为整洁平滑,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另外满意的,就是这荣禄的绝对死忠。
人越是老去,欲、望越是衰减,能留下念想的,几乎没有了。
往事云烟,太后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镜头,那一年,她还是个姑娘,街头一个小伙子拿着两串糖葫芦跑了过来,兴奋地冲她叫着:“兰姐儿!”
兰姐儿……
很久以前的一个梦了。就算她如今权倾天下,那又怎样,她其实还是愿意做那个“兰姐儿”。
甚至愿意和那个小伙子,过上一辈子平静的生活。
这个小伙子,垂垂老矣,此刻就跪在眼前,禁不住她的一声喟叹。
“太后吉祥。”
她摆摆手:“起来吧,坐下说话。”
一旁的小太监又机灵地搬出一个凳子,放在堂前。
“你们都出去吧。”太后一摆手,屋里的四个小宫女和三个太监,都陆续倒退出屋,关上了房门。
荣禄一见屋里再无他人,顿时就变了个样子,大咧咧地跨步坐上了那个正堂的太后软榻之上,随手就拿起一个木几上的一壶热茶,仰头咕咕喝下了半壶。
“小禄子,最近睡眠不好吧,辛苦你了。”
太后居然柔声说,整个屋子里,气氛便有了一些暧昧。
“太后,您相信世间有鬼神吗?”
荣禄忽然正色问道。
太后缓缓坐到榻上,眼神平静:“我若信鬼神,岂能坐到今天之位。昔年则天称帝,文成武德,又何惧鬼神,即便有,也当没有吧。”
“太后气魄超凡,非奴才能测。只是今夜那殿前之事,十有**,非人所为。”
太后点点头:“我已知晓大概,世间异人侠客,哀家不是没见过。想那嫦玉楚,被誉为天之女。还不是做了我的干女儿。”
荣禄咳了一声:“今夜之人,正是为雪灵格格之事而来……那前去雪山的神机营,也回来了。”
“哦,这么快,可有收获?”
太后眼中一闪。
“太后请移驾出宫,一看便知。”
一大片废墟瓦砾,显然才垮塌不久。
这座雄伟的大殿白天还好好的,现在已经灰飞烟灭。
就算人工拆除,也至少三个月,却被那白衫人一巴掌就拍没了。
五座冰山巨塔屹立地上,甚是壮观!
虽然是半夜,但是这片场地已经被官兵封锁起来,在五座冰塔脚下,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已经烧了一个时辰,冰塔不见丝毫融化,这究竟是什么冰块,如此诡异!”
荣禄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