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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傅元君回过头来,左手支撑着下巴,伏在桌上点头,煞有其事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她学有所成,在南京城威名赫赫,这又如何?将来总是要嫁人生子,家长里短。才气大了,将来吵起嘴来夫君还不了口怎么办?一来不受夫家管控,二来落了夫君的面子,可不是无德么?
这样的愚昧认知,惹得傅元君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程奕生感到莫名其妙。
“我只是在想,连吵架都吵不赢我的男人,可千万不能要。”
这都哪儿跟哪儿?
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店小二打扮的龟奴端着牛肉干和小酒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两个男人在讨论什么样的男人能要什么样的不能要?
虽说怡红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看上龟奴看不上鸨儿的事偶有听闻,可他到底是年轻,头一次遇见,惊恐之余还带有害怕。
见这两人回头盯着自己,眼神游遍浑身上下,更是怕得发抖。
他们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眼前的两人一人相貌堂堂,模样长得俊,只是一张冷面叫人不敢多看,另一个眼带桃花,长相清秀,倒是白白净净像个女人似的。再看这身穿着,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一番权衡,他觉得好像被看上也没啥不好。
傅元君见这龟奴呆头鹅似的杵在门口,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心道这人定然是个机灵的。
她压低声音,朝他招手。
“愣着干嘛,上酒肉啊!”
小龟奴叫她这一喊,霎时从脑补中清醒过来,忙将酒菜送上。
“两位爷,怎么不叫个姑娘陪着?”他一边上菜,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试探。
“初来乍到,也不知哪个姑娘好看,有名气。”傅元君道:“正打算问问你。”
小龟奴脸上一阵失落,还是强打起笑容,给两人介绍。
“爷您坐的是雅间,雅间的姑娘与一楼二楼的不一样。”
程奕生浅酌一口小酒,问他:“哪里不一样?”
“这个嘛价钱不一样。”小龟奴笑道:“楼层越高,价格越贵,来的人越少。”
“这么说一楼的都是些窑姐?”傅元君问。
“噗,咳咳”
程奕生叫她一声“窑姐”惊得将口中的酒水尽数喷出,呛得满面通红。
她不是傅家大小姐吗?为什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爷”
“没事没事。”傅元君立即俯身上前,轻拍着程奕生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继续问小龟奴。
“凡三楼往上,只有那些公子哥才会光顾?”
“是,平常人家花费不起,也容易被轰出去。”
“倒是有趣。”傅元君见程奕生稍缓,坐回自己的位置,接着道:“你们店里的头牌有哪些?”
“我们店里的头牌,可得算怡红楼的老板红娘了。不过红娘从不接客,您看”
“次一点的呢?”
“这可就多了,虽然样貌在红娘之下,不过也是个顶个的好,最有名的要算花魁白芷姑娘了”
“就她了!”
如此果断,程奕生和小龟奴一脸惊异。
愣了两秒,小龟奴才道好,一脸失望的踏出雅间。
这两人什么毛病,一边谈论着喜欢男人,一边又要点个女人。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
“你认识白芷姑娘?”待小龟奴走远了,程奕生才开口问她。
“听说过,没见过。”傅元君捏着颗茴香豆,说道:“几年前江北闹出个一夫驭几女的事,主角正是钱友和白芷,所以我想,钱友应该是白芷的主顾。”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钱老板打骂钱友时,骂的总是“你总有一天要死在白芷这个贱=人的肚皮上”。钱家和傅家是邻居,这话听了好多年了。
“这就是你来这种地方的原因?”
为了找到和钱友相关的信息?
“为什么不直接去他家里?”程奕生再次问道。
傅元君斜眼睨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不错嘛,这么好学,也想干这行?”
见程奕生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傅元君心头一乐,来了兴趣。
程奕生可比沈长水有意思得多,至少见着她的种种行径,没将她认做怪物,反而想知道其中的道理。找到这样的人做管家,倒真是走运。
原本怕他思想老旧,见不得女孩子做探长,这才勒令他楼上的白骨事件之后,傅元君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她想试试他,于是拜托他打扫书房。
打扫和沈长水那种走马观花的看看完全不是一回事。她确信程奕生看到了柜子里的玻璃罐子,以及泡在罐子里的人体器官。
他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安安分分的打扫。单凭这一点,就能让傅元君不能再以管家的身份来看待他。更何况通过这次的案件,他必然知道了自己就是南京城的傅探长傅子楠,两人却是心照不宣,谁也不提。
她更愿意将他看作朋友。
“钱友从小没什么朋友,小半辈子都泡在花楼里,找他的枕边人比找家里人靠谱得多。”傅元君道:“况且,只有在外人的口中才能听到最广泛的消息。”
程奕生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头一次听说碎嘴也能破案的。”
“别人家的闲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