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哥说完愣着两只大眼,一会看看无名,一会看看我,也不知道是被突发出来的事儿急的,还是因为直起身子坐在床上的无名,已经超出了他对于人体极限的认知,总之他脸上的表情既焦虑又惊悚,一副怪怪的样子。
我倒是很能够理解他现在复杂的心理,试问什么人见到一个身体多出骨折,重伤不醒的人,仅仅只是短短的几刻钟的功夫,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直起腰板,并且还心不跳、气不喘、脸不红,俨然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还能心平气静不感到惊悚的,我觉得世上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
我眼下已经被弄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虽然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来配合无名,但我更多的是和沙哥一样,受到了心理上的冲击。
一个人承受疼痛的极限是什么,一副血肉之躯对抗自然定律的临界点又在哪里,这些普通人心中不算问题的问题,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已经模糊的让人看不透了。
“出了什么事?”我身子一软,跌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那模样就像是刚刚结束了什么令人煎熬的痛苦之事。
沙哥被我一问,才猛的回过神来,他估计很想问问无名是怎么突然就能起身的,但好像又感觉时机不允许,眼下对于他来说,肯定有比弄清楚这个问题,还要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大岁在那挖……”他咽了一口口水,神情紧张的要命,脸色非常的难看。“挖……挖到铁壳子了。”
“什么是铁壳子?”我扬眉问道。
“就是……地雷……”
听他此话一出,我顿时就如坐针毡,再也按捺不住了,“腾”的一下就弹了起来,几个箭步冲到后院中,只见地上的土堆都已经堆的像座小山了。
李大仙和教授全都躲在一旁的水缸后面,脸色发黄,神情异常的慌张,我走过去,感觉气氛非常的压迫,探头朝坑里一看,背后一阵发凉,只感觉在那一刻,空气的凝结了。
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挖下去很深了,足有十几米的深度,这洞打的那叫一个笔直,那叫一个圆,我感觉这大岁哪是什么穿山甲,简直就应该叫他“钻头”,这倒是会更贴切一点。
目光之中,洞壁光滑而又笔直,下面亮着一盏矿灯,大岁正弯腰半蹲在下面,那模样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他一手拿着一把工兵铲,眼下铲尖正埋在土里,另一只手拿着另一把铲子,插在旁边的洞壁上。
“这下是真棘手了,铲尖碰到铁壳子了。”沙哥凑过来,语气很是凝重的对我嘀咕着:“据他自己说,那应该是一颗老式的松发式地雷,触发机关已经被他按下去了,如果他稍微松动一下手劲儿,就会引爆,这么狭小的空间,必死无疑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顷刻间汗就下来了,忙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却将我从洞口拉回来,退至和李大仙他们在一起的位置。
他告诉我那种铁壳子,外面是金属壳,里面填装了许多碎铁片,一旦引爆,冲击波催发铁片乱飞,虽然离地面还有十来米,但是站在洞口也是极为不安全的。
“现在同伴有难,你们就只顾自己的安危?”我抬手指向洞口,没好气的愤愤说道:“难道就这样不管他了,这就要放弃他?”
他们三个被我说楞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我们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主子你的安危,救大岁的事还是交给我去办吧。”
他说完就回到了洞口,朝着洞里向大岁喊了一句:“一定要稳住啊,千万别松懈,我来想办法。”
“去你大爷的。”大岁的声音从洞里传上来。“老子手都酸了,有本事你下来给俺稳住看看。”
大岁的口气其实并没有责怪沙哥的意思,倒像是一种无奈的调侃,我听他这一如既往没有正形的说辞,心中的紧张感硬生生的减轻了许多,眼下也顾不得李大仙和沙哥的反对,径直就走了过去。
沙哥看我走了过来,脸色立刻就变了,我还没等他开口,便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我又不是古时候养尊处优的皇帝,只不过从洛地生那里接过了一枚戒指,难道这命就比别人精贵了?
我问沙哥到底想到办法了没有,他却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说是这种松发地雷,一旦有重物压上去,弹簧就会被压缩,只要一松开,弹簧回弹时推动击针发火,就会顺间引爆雷管,虽然设计简单,但是威力却不小。
“要不要让俺,再给你们讲讲压发式地雷的工作原理?”大岁又在下面喊了起来,这次再听,语调已经没那么沉的住气了,估计长时间的保持手上的力度,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出来下地,看来他娘的也是要还的。”他随即话锋一转:“俺穿山甲打了多少洞,今天就算栽在这儿了,你们要是怕死就给老子躲远点,别在上面唧唧歪歪的,要是愿意救俺,就让小辰子赶紧下来,俺这可坚持不了多久。”
沙哥听了一惊,皱着眉头回了大岁一句:“小辰子是谁?”
我一把拽过他,朝自己指了指:“就是我!”
“啊……”沙哥一直都称呼我主子,从来没问过我姓甚名谁,也难怪他不知道,只是眼下听了我的话,嘴巴张的都能吞下一头肥牛,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得,连连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千万不能下去,我看他就是疯了,临死了还想拉个垫背的!”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