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诏似笑非笑。“你是指泯王?”
“那可不,云澜长的好身世好手握兵权还有钱,实在是好良人。”姜黎离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
尘诏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影,却是微微一笑,“公主不是口口声声说无颜是你的夫。现在他可真要做你的夫了。赖也赖不掉。除非……”
后面的话,他不再说下去,别人听不懂。姜黎离却能懂,除非她不当这个郡主。
她说过,她可以不做这个郡主。
现在他把这事给做实了,她不嫁云澜。就得在大婚前离开行欢府。
姜黎离眼皮一跳,他是在逼她脱离这个身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有人影。
姜黎离心里一咯噔,又看了眼前笑得淡然的尘诏,心里突然明了,外面是云澜的人。
他不仅这么做。还当着云澜小厮的面这样说。
就算外面的人虽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一定会告诉云澜,外面的人听不出话中话。云澜却能明白。
他不但在逼她,还是在向云澜挑战。
姜黎离心里转了百八十个弯。也没能猜出尘诏这么做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干脆不加理会了。
“你说这么多,是想做哪样?好像老师打学生都是打手掌心的,要不我叫绾甸拿块戒尺来,你要打就快些打,打完了,我好睡觉。”
姜黎离坐到桌对面,不怕死地把一双白生生的小手伸到他面前。
“这么说,公主是承认自己错了?”
“我有什么错?我这么大的人了,出去喝个小酒有什么错?”姜黎离趴在桌上,歪脖托腮,向他凑近,“我又是独身,别说喝个小酒,就算去yī_yè_qíng,也无可厚非,是不?”
尘诏皱眉。
“别跟我说什么女人要守妇道之类的,我没学过。再说,这院里的男人们,个个顶着我的夫侍的名头,可是你们,谁是我的?”姜黎离睨着他笑,“尘诏……你该不会说,你是我的夫?”
姜黎离嘴里轻松,心里却如秋风扫过,只剩下一片孤寂的凄凉。
他们却什么也不是,即便是床友都算不上,呵……
尘诏紧紧地抿住唇,一双眸子黑得如同浓墨,丝毫不能被烛光照亮,眼底深处涌着难辩之意。
他静看了她一阵,缓缓起身,淡然地走向门口,到了门边才停下,回转身重看向她看似无所谓的笑脸,“一身酒味,要睡也洗洗再睡。”
姜黎离点了点头,在他踏出台阶的时候,声音明亮的传来,‘尘诏,这行欢府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我会嫁给云澜,你们将脱离与我的束缚,在无半分关系。‘
尘诏脚下一顿,喉结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还是转身塌下了台阶,连头都没回。
连他也不知道,在许多年后,她已为人妻,而他时常望着整个破败的行欢府,想起那夜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尘诏,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做这个公主。
可惜,他终是没有回头,以至于最后孤独撩落了一生。
姜黎离‘噗’地一声吹熄了灯,直接上了床。
尘诏站在凤阁大门前默然,在门口站了一阵,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姜黎离望着漆黑的帐顶,长叹了口气。
苦笑了笑,天意弄人,是不?
就算她嫁给了云澜,他也不会介意。
当真是在无感情,也罢,这一切本和她没关系,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小无猜,都早消失不见了,只有她还在原地傻傻等候。
姜黎离以为气走了尘诏,这件也就算至此为止了。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她就发现行欢府所有的院墙上都有了玻璃渣子在上面插着。
姜黎离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