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一个弧度,然后被一股力道止住。
言晏看到那只掌在门框上的手,还未回头,男人轻而薄的声音就随着微凉的风声飘到了耳里,“言晏,”他叫她的名字,一贯温雅的声线更是变得捉摸不透,一字一句的轻缓,“我们结婚吧。”
也许是那声音在这样的安静的夜里显得太低醇柔和,让人生出好似下一瞬就会被风吹散的错觉。
言晏一下僵在原地。
低垂着的眸正好看到男人被拉长的影子,一遍遍的回忆刚才他说的话。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等了一个多月的答案,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结局走向,但她此时听到的不是离婚,而是……言晏,我们结婚。
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逐渐因为用力而握紧,过了半天,才缓缓松开。
然后站在车门前的男人听到的是一声同样轻淡的笑,俊眉皱起。
穿上外套的女人少了分身姿妖艳的性感,多了分端庄的温静,她回过身来,精致的五官深处是淡淡的笑容,“聂南深,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歪着脑袋,显得极其漫不经心的不认真,“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如果不是现在男人现在望着她的眼神还真像那么回事,看起来特别的清醒理智,她甚至会以为他今晚其实已经喝醉了。
“嗯,”聂南深楼上她的腰,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低头朝她凑了下去,“你没听错,我们结婚。”
言晏缓缓睁大了双眼,杏眸中倒映出男人极致认真的俊颜,他就这样看着她,“言晏,”薄唇一点点的在她唇角印了上去,贴着她的脸蛋,嗓音模糊却愈发低醇温和,喃喃道,“你毕业后,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凉风再次吹来,细细的发丝都随着那风贴到了她的脸上。
言晏看着男人在背光的阴影下一点点靠近的俊脸,还有那吹拂到她肌肤上的呼吸,她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黑色慕尚内,女人半张脸望向车窗外,外面路灯光影交错的掩盖下像是在出神。
聂南深握着她的手。
同样阴暗不明的光线从外面射进,将男人英俊的轮廓划出分明的界限,染着如星空般墨色的眸落在那十指交扣的位置。
准确来说,是他在扣住,她没有反抗罢了。
这段关系,其实他从未想过刻意隐藏,只是也从未刻意对谁提起,包括家人,包括朋友,包括媒体。
对于别人的眼光,他并不觉得值得他去在意,但不可否认的,也许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仍觉得这只是一段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抛弃的以一张结婚证维持的婚姻。
那么谁也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他没有心思去应付那些因为离婚后产生的报道,更没有心思去应付一个女人的纠缠。
可是她不会纠缠,也正如言晏所说,他们之间,除了那两本红色经过盖章的本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当初詹聿对他说,她不像安苏那样,有太多安全感的时候,他其实大概能猜到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一段充满一切不确定因素的婚姻,既然不能给她安定,那就索性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他忘了,她也还年轻,身边还有更多接触异性的机会,在学校,在公司,在其他社交方面,都不缺向她抛橄榄枝的男人。
譬如今天那个。
说不上吃醋,更说不上嫉妒,毕竟整个江城就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有资格让他产生那种低端弱智的情绪。
他不像池骞没那样fēng_liú有时间逗女人玩,他说他太过认真,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聂南深没理由迟钝到没察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斩断还是要继续,足够他来判断。
只是总以为有些事情有些情绪经过时间会逐渐被淡化,但就在他刚才看到她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调笑的某个瞬间,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认真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结婚了。
车子缓缓停下,女人像是还在出神,聂南深率先下车,将她从位置上抱起,然后又对陈叔说了两句,转身朝别墅内走去。
白天天气还算好,晚上也还能见到挂在天上的那一轮月亮,在别墅的草坪上撒着星星点点羸弱的微光。
男人步伐沉稳的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言晏怔怔的抬起头,只能看的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微凸起的喉结,不知是夜色太暗还是月光太凉,将男人眉目都呈现出几许柔和的弧度。
聂南深今天出院,要回家睡的事也没提前告诉余妈,这个时候余妈已经睡下了。
一路来到二楼,走进卧室,聂南深将她放到床上,然后才转身去开灯。
明亮的光线一下照亮整间卧室,陌生而熟悉。
自从聂南深出差之后,她便搬到学校很少回来,后来的一个月更是不用说,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管是她还是聂南深都没有回来过,但此时整个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仿佛一切和之前都没什么变化。
但也像是因为太久没有人住,打理得再好,空气中仍是弥散着冷清清的温度。
言晏坐在床沿,身下依旧是一直惯用的深蓝色被褥,聂南深开了灯之后又直接走到茶几旁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将空调打开调了个合适的温度,然后才将外套脱下,走到床边在她身前蹲下。
一边替她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