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星路看了看莫名出现的女子,身量高挑,极为轻盈,加上衣着翩翩,若非在此处,竟像是天外飞仙,她额间贴一朵粉红的桃花钿,只是眼眉间似有什么难以开解的苦闷,微微的蹙着。
她这一副容貌在一般人看来,简直如仙女下凡,世所罕见,可落在鄢星路眼中,柔弱文雅中却总有几分做作,且或许因常年练舞的缘故,故作仪态万方,走起路来只脚尖点地,让人有几分不自在。
湘舞见他打量自己,似乎在回想自己的身份,只好先开口自报家门,“公子不认得我了?我是妹妹的知交湘舞。”
鄢星路听后蹙眉想了想,眼神中一片茫然。
湘舞自嘲道:“那日湘舞曾和妹妹一同歌舞,想来公子的心思全然在妹妹身上,自然不识得我了。”
她这么一说,鄢星路便有一些印象,当时刘春花弹琴弹得如狂风骤雨,跟打仗一样,也难为她这副柔弱无骨的身躯,跟着在台上奋力激勇地跳了半天。
“你是来找湘琴的?”鄢星路点了点头道。
湘舞道:“妹妹已被接进宫去,醉虹楼的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我自然是来找公子的。”
“找我?”
湘舞见他隐有回避之意,解释道:“公子不必多心,我只叨扰公子片刻。”
鄢星路看了看门外,太阳已在向西走,不知傍晚前那惹事精能不能回来。
湘舞见状,了然道;“公子不必担心,妹妹会回来的。”
鄢星路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
湘舞自嘲一笑,“蒙七皇子恩赐,小女子恰好知道一些消息。”她顿了顿,似乎在有心观察鄢星路的神色,继续道:“前几日七皇子曾告诉我,二皇子不日将被册封为太子,看如今情势,今日应正是册封的前夕,二皇子约心上人入宫,”她说到这,又停了停,改口道:“二皇子将妹妹迎入宫,只是为了给庆典祝兴,因在此前,醉虹楼曾有过花魁入宫助兴的先例。”
“助兴?你是说,湘琴此去,只是为了给诸皇子弹琴?”
湘舞笑道:“是,也不是。”她见鄢星路听得认真,心想眼前这人虽然不比皇宫贵胄,但却是真心对待湘琴的,对她的一丝一毫都如此关心,但又觉得疑惑,不明白七皇子为什么会让她来问他的底细,还派人暗地里费尽心机地调查他。
鄢星路听她说了一半,略一思忖便能猜出个大概,湘琴故然是去弹琴的,但欧阳杰既然大张旗鼓地命宫人来迎接她,如同向天下人告知自己中意这个女人,而在他册封前夕弄这一出,无非是让众臣都看在眼里,若是无人异议,那自然好,他大可光明正大地拥美人入怀,若有人不顾一切地反对,那只好从长计议。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湘舞见他始终对自己神情冰冷,联想到湘红之前每每受气,不禁心下生疑,这公子显然对一般的花柳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排斥,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还对此地的女子生出情意?
她这么想着,便壮着胆子直言道:“我和妹妹认识已有数年,这期间,曾有不少名门公子妄图一睹妹妹芳颜,有的甚至……”她说到这咬唇没再说下去,改口道:“只是我身为她至交,又知此处人情冷暖,不比别处,心里常为她惋惜,也祈望妹妹能遇到中情中意的人,携手共度余生。”她说到这抬了抬眸,“公子你……”
鄢星路听她说得越来越不着边,本来早就心生厌意,但看在湘琴和她交好的份上忍了下去,这时打断她道:“我和湘琴的事,无须外人插手。你既曾相助于她,在此谢过了。”
湘舞听出他话中有逐客之意,她面皮薄,不比湘红,不觉忖度起若是她该如何问出口。
鄢星路见她吞吐不言,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心思不浅,暗笑此地果然不是平常地,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城府,可怜刘春花这个笨蛋,还一直把她当成亲姐姐一般。
“姑娘还有事?”
这已经是明摆着逐客了。
湘舞面上一红,只好道了个万福,退了出去。
出门后,她径直走上金红阁,那里湘红正一边烹茶一边等着她。
“如何?”
湘舞道:“此人心机不比湘琴,很难猜透。不过,我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
“哦?”
湘舞眼神暗了暗,低叹道:“他待湘琴,定是真心的。”
若非真心,他也许在她一进门时便赶她走了。这一点再不想承认,也是肯定的。他留她在房中那片刻,只是为了能听到关于湘琴的只言片语,甚至不管她说的是什么,都毫无理由的相信了。
刘春花小时候曾跟着爹娘一起进城玩过,当时见到大商场各种玩物,觉得新奇不已,蹦蹦跳跳非常欢喜。这次去皇宫的经历简直比之前还让她兴奋。她心想老天果然还是待她不薄,虽然重生的地点不是很好,但至少这次没让她的命运太过悲摧,她上辈子哪去过那么豪华奢侈的地方啊?真真是肉林酒池,琳琅满目,各种珍奇之物遍地都是。
好了好了,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她坐在回去的车上,揉着手腕,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装模作样的抚琴,但她也见了不少好东西,摸了不少好玩的,吃了不少好吃的。没白忙活一场。
原来这个大王果真名不虚传,这么快就当上太子了,那再过不久,岂不是要得道升天,成了皇上了?
啧啧,她也是见过当今皇上的人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