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金灿灿的阳光将峡谷内外的浓雾驱散,站在高处,可以清楚的将高耸的山谷外驻扎着的北宁军队看得一清二楚,凌若夕大清早就在留意敌军的人数、周遭的地形。
辰时,她才带着深渊地狱的人浩浩荡荡前往主帐准备参与大战前的布置和安排,走在一大帮身彪体壮的男人前列,一路上,她遭受到的注目礼不要太多。
那些或惊诧,或错愕,或忌惮的目光,对凌若夕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倒是身边的凌小白,挺直了背脊,宛如一个小大人一般,昂首挺胸追逐着她的脚步,这种时候,他才不会给娘亲丢脸呢!
跨入主帐,还算宽敞的营帐因为他们的到来略显拥挤,卫斯理穿着厚重的将军铠甲,端坐在上首,下方,两侧排开的是随军的将军,大多都是些年轻的生面孔,唯一一个上了年纪,两鬓花白的老人,此刻正对凌若夕投以一种类似审视的目光。
至于其他人,则是在暗地里偷偷打量她,神情似喜似忧。
凌若夕猜得到他们的想法,卫斯理多半将她的身份透露给了他们,以至于才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
“微臣参见娘娘。”卫斯理抱拳起身,主动让出上首的席位,他恭敬的态度,足以证明他的立场,也是在为凌若夕立威!
这位可是南诏国的救星,绝不能怠慢。
“恩。”凌若夕没有反对他的称呼,却也没有接受那代表三军最高统帅的位置,“我坐在那里就行了。”
她指了指主位旁的椅子,没等卫斯理回答,就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姿态落落大方,反倒让这些将军愣了。
这位皇后娘娘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完全不和他们打招呼寒暄的?
“丞相大人,并非我等不愿相信你的话,只是,这女人真的是皇后吗?”一直对凌若夕报以怀疑的老人率先出声,“如今两国交锋,许多图谋不轨的人,说不定会趁机玩些小把戏,老夫想,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并非他多疑,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去想,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所谓的皇后是不是有人假扮的,他们赌不起,也输不起,只能谨慎对待。
“于老,请慎言。”卫斯理不悦的皱起眉头,“本相与娘娘乃是旧识,还未入朝就已见过她,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皇后,绝不是有人假扮的。”
老人顿时语结,面上的狐疑却未曾减淡几分,“就算她真的是皇后,可丞相大人,你别忘了,北宁国的军师,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主帐内炸响,整个营帐安静得落针可闻,压抑的气氛,让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将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于老居然真的说出口了!
他们忍不住回想到有关于这位皇后的种种传言,貌似不是个友善大度的人啊。
卫斯理几乎不敢回头去看凌若夕的脸色,紧张的紧了紧拳头:“于老!”
呵,好一出大戏。
凌若夕冷冷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在半年多前,我已经同凌府断绝了所有关系。”
“那又怎么样?”于老脸红脖子粗的反问道:“谁知道你突然出现在我军之中,是不是别有图谋,更者,早就有传言,皇上的失踪正是因你而起,如今皇上久未归朝,哼,老夫倒要问问你,皇上如今人在何方?”
南宫玉的失踪导致了南诏国大乱,而其中的缘由,却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一想,他怎还能对凌若夕有任何的好脸色看?
“你们这是不欢迎我们吗?”暗水哪里容得有人当面敌视她,立即出声,脚下一股澎湃的玄力咻地窜起,浓厚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狠狠的压在众人的心窝中。
于老历经两朝,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可如今,却愣是被这股压迫感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他紧了紧牙根,固执的瞪着暗水,身上散发着铮铮杀意。
两股强悍的气势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衣诀无风自摆,空气仿佛也在这斗法中开始扭曲。
“不准你们说娘亲的坏话。”凌小白撅着嘴,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们,“娘亲是来帮忙的。”
明明他们应该感谢娘亲的,为什么反而对娘亲这么无理?
卫斯理赶紧打圆场,“诸位,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如今皇后娘娘既然愿意出手,我们应该相信她才是,南诏国不能再出现任何的动荡了,若是连我们也开始闹内讧,这场仗还怎么打?”
他苦口婆心的话语总算是让于老心头的不忿消失了,率先收回气势,他冷着一张脸坐好,视线再未投向凌若夕,就当她不存在似的。
气氛从凝重转为尴尬,有眼睛的人谁会看不出于老对这位皇后娘娘的敌意?一个是传闻中修为高深的帮手,一个是军中最有威望的老将军,两个人对南诏都分外重要,这帮武将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将目光转向卫斯理,希望他们的智囊,可以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咳,今日让你们前来议事,除了宣布皇后娘娘回到南诏的事外,更重要的事,我昨日已与娘娘有过初步的商讨,希望尽快组织一次反攻!”卫斯理正了正脸色,略带严肃的说道。
“反攻?”众人明显愣了,这种事真的可以吗?
如今的南诏根本无法抵挡北宁的铁骑,自从开战后,哪次不是被逼得撤离?逼得山穷水尽?短短一个月,竟丢掉了四座边城,被逼入这易进难出的峡谷里,他们能反攻吗?可以反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