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海天听出了不对劲,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焉了,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都是在玉京混乱几百年的人精,陈六只是一提点,赵海天便看出问题了。
那会儿在东出阁内的时候,光顾着震惊东望的败家和心疼钱了,虽然也看清楚了秋君的长相,可是赵海天并没有多想。
毕竟,秋君虽然长得像那位,可是两人岁数上差的太多了,而且气质迥异,若不是有心,寻常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把两人往一块儿想。
赵海天叹了一口,道:“看来,老子的棺材板是彻底盖不上了。”
陈六呵呵一笑,道:“你还年长着呢,棺材本没了还能慢慢攒嘛。”
丢给陈六一个白眼,赵海天啧啧嘴,道:“你这老小子,最近动作挺大嘛,怎么,也开始着急攒棺材板了?”
“我不急,我也没你那么多执念,江湖人,江湖死,要那棺材做甚。”
“哦?”赵海天一眯眼,笑道:“嘴上说的倒是坦荡,那你最近怎么让你手底下的人在南城搅风搅雨的,我听说,城南的几家老大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晚上睡觉身侧都得带着刀。”
陈六一笑,喝了一口茶,道:“你是说我那俩儿子?我让他们练练手而已。”
赵海天咋舌,笑骂道:“老东西。”似在不屑陈六的无赖。
这些日子,城南忽然多了一伙人,每天入夜之后便动手,短短几天的时间,连带着荡平了城南的七八家赌坊和勾栏,带头的是一个楞头小子,手持着一把直脊长刀,刀法凌厉至极,人也狠辣至极,下手就是死手,打起来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几家老大措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
最初的时候,人们听这人口音是外地人,以为是哪里来的不怕死的野小子,想在玉京闯天下来了,这些年,他们没少砍过这样的愣头青,只是这个愣头青的头,似乎有点铁。
众人合计,联手除了这个祸害。
当时一窝子老大聚在一起,正吃着火锅,红油红汤,沾着麻酱,吃的正开心,想着手底下的人应该会马到成功,毕竟很多年没这么大场面了,上百号人手派出去,杀个外地的愣头青,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谁知道人才派出去没一刻钟功夫,便有人传回来消息,说这人是陈六爷新认的义子。
一群人当时看着碗里的麻酱,都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齐齐叹一口气,赶紧让手底下人撤了回来,准备偃旗息鼓。
至于打?
呵呵……
这么多年下来,单反在道上混的,谁不知道玉京陈六爷?十万漕帮的名头,还真以为是吹出来的?
能打的,敢打的,早已经被陈六都打死了。
活下来的,都是些不入眼的。
这么多年下来,这漕帮就算说是天下第一大帮也丝毫不为过,便是三山四海那些门派,也不敢轻易开罪,毕竟除了顶尖战力不足,漕帮人手太多了。
“满大周的水路全是你的天下,这又多了俩儿子,你准备让他们去哪里?”
谁人都知道,陈六爷虽然叫做六爷,可是并没有兄弟,只有一群义子,足足三十多名义子,一位义子掌一条河,形成了遍布天下的漕帮。
“没想好呢,先让俩人在我身边吧,岁数都还小着呢,不着急。”
陈六随口回道,显然没说实话,赵海天也不多问,他本就是随口一说。
“跟你商量个事儿。”
“就知道你这财迷不会平白无故来看我,说吧。”
“找你运一批货。”
陈六诧异的瞧了一眼赵海天,道:“你们东出阁不是自己有货道么,还用得着我?”
赵海天正色道:“用得着。”
“那这货,一定不是一般货了。”
“确实有些不一般,不过对于你陈六爷来说,想来不是问题。”
“不接。”
“别这么着急嘛。”赵海天一笑,意味深长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陈六笑了,道:“一家人,饭也得分锅吃,要不然,筷子打架,可就都吃不着了。”
赵海天听了,摇头准备说什么,这时候听到了楼梯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马上住了嘴。
一个青壮汉子,腰间跨一柄直刀,身材又瘦又长,正是刍荛。
他闪身进了屏风,开口便道:“义父啊……”说着,瞧见了笑眯眯瞧着他的赵海天,也马上闭上了嘴。
赵海天呵呵一笑,拱手向陈六告辞,道:“改日再叙。”
陈六点点头。
赵海天离去,临走前,瞧了一眼刍荛,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义父,这胖子是谁啊?”
“这胖子是东出阁的大掌柜,叫赵海天,是我的老朋友了。”
“呵,看不出来啊,他就是东出阁的大掌柜?一定很有钱吧?”
陈六听了这句话,哈哈的便笑了起来,刍荛不明所以,一脸疑惑。
“是挺有钱的。”陈六没与刍荛细说,问道:“今儿怎么样?”
“唉。”刍荛叹一口气,一脸不满道:“那些老小子全缩起来了,我今儿跑了十几家,全黑灯瞎火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这群老小子,也太怂了点儿。”
刍荛端起一个茶碗,倒了茶喝了一口,对陈六道:“义父,还是俺们那儿的汉子有血性,我还以为这京城卧虎藏龙呢,没想到全是些臭鱼烂虾。”
陈六哈哈一笑道:“能打的都死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