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客房。
“有动静了?”公山元君侧倚在软榻上,翻书的动作不停,语气随意。
“是,方才属下看到库霖和库拓两兄弟急色匆匆地出去,见他们的表情,属下以为应该是国师有消息了,所以就叫华二前去跟着他们二人,属下先行回来给殿下传达。”一旁全身紧身黑衣的高大男子垂头,一脸恭敬道。
“嗯。”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下一指示,华一犹疑着抬眼看他,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命令下达了。
“叫华二回来吧。”手中书翻了一页,公山元君淡道,他,依然温文儒雅,只是,烛火摇曳,一刹的暗影,他的眼中,似划过一抹冷光。
心中虽有不解,但唯殿下命是从的他却什么也不会问,“是,属下遵命。”
室内寂静,只剩火烛燃烧的噼啪声。
盯着那一页好久,又仿佛只是瞬间,公山元君轻笑一声,抬手,缓缓地,轻轻地,撕下那一页自己久看不进的书页,他的动作依如他给人的感觉,那般温雅,只是,这一次,却让人莫名泛寒。
“小沅……”
口中轻唤,带着笑意,撕下的整齐书页在他修长又灵活的手中,变成两翅竖立的物什,乍一看,赫然是一只姿态轻盈的蝴蝶。
“如果你好玩,那么现在便好好玩吧,就当……”顿了一下,他微笑,“就当是本殿送你的婚前礼物吧……”
婚前的礼物——克制自己的,纵容……
一手轻拈纸蝴蝶的肚子,一手轻摸其头,他看着蝴蝶,又好似透过它,在看其他人,“但是,待回京后,本殿可就不会再容你如此贪玩了……”
特别是和……
那个人……
想着,他双眼轻眯,脸上依然带着温雅笑意,手上用劲,待再张开时,一堆粉末从白皙的掌上徐徐滑落。
室内,再不见纸蝴蝶……
“扣扣”一阵敲门声响在耳边,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翻了个身,嘴上嘟哝了一句什么,就准备继续会周公去了。
过一会儿,“扣扣扣”又一阵声音响起,某人翻身而起,猛地转头盯着那扇还在“扣”的木门,目光凶狠。
气势汹汹的下床,芷沅一把拉开房门,还没看清是谁,“特么,没人告诉你吵人睡觉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吗?!”
“……没有!”淡淡的回答,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
眼前人一身朴素白衣,如妖如仙的容貌足以亮瞎人眼,看清罪魁祸首是谁,想起那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芷沅咬牙,“你是故意的?”话是询问,但语气是极其肯定的。
“嗯,不错,还有点脑子。”点点头,月华供认不讳,就是知道她起床脾气大,他才来闹她的,要是不大,他还不来了呢,问为什么,他怎么知道,可能是因为……好玩吧。
好玩吧……
若是库霖知道他一直崇仰的主子这样想,估计得买块豆腐拍死他自己。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干嘛?”
掌下肌肤比若女子,细腻光滑,芷沅身子蓦地僵住,尽量掩饰心中不正常的跳动。
“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摁着她的手放在额上,月华一本正经,瞧她僵着手,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手指微动,无辜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愧疚自己居然会去怀疑他的用心,“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腕上一圈又一圈的痒意,让她更加烦乱,嫣红不自觉爬上双颊。
蓦地,她一把甩开他作乱的手指,他当她是死的,没感觉不成?!
“谁说我紧张了?你手按着,我怎么帮你瞧你是不是有病……”
这样说着,她伸手按在他额头,用力拍了拍,完后,她无比嫌弃道:“表皮是没病,但这里面就残得厉害啊,我劝你,趁早,挖个坑,自埋了吧,免得继续祸害人……”
俊眉微挑,月华有些讶异,知道她起床气大,但这么大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不过,她还能如此跟他说话,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从昨晚回来到方才,他一直担心她会像在洞中那般与自己疏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过来闹她,让她能够失了冷静,而不纠结于自己在洞中说的话。
思及此,他暗暗叹气,她何时方能放下心中的固执,承认自己心中的感觉呢?
“不是说要亲自审问那二人么?你这样贪睡,确定还要继续?”
呃?
芷沅眨巴眨巴眼,想起昨晚回来,在回房之际时,她说的话。
“等会儿。”
叫住要回房的月华,她挑眉道:“明天,我要审问那俩货,你可别越俎代庖啊!”
嘴角轻抽,月华有些无语,貌似越俎代庖的……是她。
“你确定?”他无所谓的,比起对着那些人,他自然更喜欢能看到她,但问题是,她起得来么?
“确定以及肯定。”她重重点头。
“好。”他点头,只要她没问题就好。
尴尬之色从面上闪过,她轻咳一声,道:“这不是为了养好精神,才能更好地审问别人嘛!”
未免他再说其他的话,她闪身进屋,边喊道:“来人,快打水,我要洗漱。”
见她如此毛躁,月华又是一声叹气,转身,一个痴呆样状的侍女手端一个木质脸盆站在不远处。在三尺之外停下脚步,他伸手试探盆中水的温度,见温度低了,他抬手用内力给降温了的水升温,直到升起袅袅烟气,放罢手。
“给郡主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