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一口气,“我说,你一直知道?”
芷沅没有马上下来,她觉得现在动一下,对她都是一种挑战。
“你的气息太重。”月华没有抬头,眼睛依旧专注于手中之书。
她磨牙,“你家茅坑在哪?”
什么仇什么怨,都得把生理问题给先解决了再说。
月华一愣,抬头,将视线从书中转向房梁上的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她纠结的脸上,恍然。
“看屁,快说茅坑在哪……”
瞧着他只是在看,她不耐。
“看的是姑娘你……”
月华煞有其事地斜了她一眼,看向外面,“库霖。”
门外守着的库霖走进门,“属下在。”
“带她去西舍。”
“是。”
库霖抬头仰视上面的人,眼皮不自觉的一抽,拱手,“郡主请。”
他在宫宴上见过这位非比常人的郡主。
芷沅不理他,转头看向又在老神在在看书的人,“我是要去茅坑。”
库霖看了眼月华,又抬头看着芷沅,“郡主,西舍就是您如厕的地方。”
“……”
额……
好吧,没常识是挺可怕的……
她脸一红,放心,这不是不好意思的,而是憋到了极致,“那还废啥话……”
从房梁下跃下,落地的瞬间,她不自觉的软了下腿,特么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狠瞪了一眼始终将目光放在书本上的人,这家伙的账之后再算。
又看向库霖,瞪大眼睛,“还不快带我去。”
这人是死腹黑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耳边声音渐静,月华停下翻书的手,转头,望着恢复寂静的书斋,凉风习习,闭起双眼,他抬手轻捏高挺的鼻梁,果然,他还是习惯这样的安静……
她,实在是聒噪至极……
烛火轻闪,库拓从外进来,“主子。”
月华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专心看书,“来的是谁?”
“回主子,是丞相府的人,在之前,此人属下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是穆家的暗卫首领。”
穆家与丞相府虽是同指一家,但丞相府是自穆啸天开始方存在的,而穆家却是有着百年的根基,是自舜华创始就有的名门望族,据《舜华史书》记载,舜华开国,穆家功不可没。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于穆家人,身为穆家人比之丞相府更为尊贵。
月华思索片刻,放下手中书,站起身,“走吧。”
正厅内,一个英挺俊朗的黑衣青年手握宝剑,笔直的站在一旁,见月华从门外进来,弯腰拱手,“参见国师。”
月华轻点头,至主座坐下,“无须多礼,何事?”
“家主让属下给国师带了封信,请国师过目。”
说着,穆在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至库拓手上。
月华接过,展信粗阅,剑眉微皱,“丞相可有对你说其他?”
“家主说,若是国师觉得实在不妥,就让属下将郡主带回去。”
月华沉吟不语,手中是穆老丞相拜托他先代为收留管教不孝孙女的请求信,他是不愿的,不仅是因他不喜管这些闲事,更是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少女实在太过聒噪了。
可是,他那不靠谱的师父又貌似是跟这个少女有些关联的,月华轻叹一口气。
“原来你在这儿……”
芷沅蓦地从门外窜进来,一眼就瞅见厅中那个最是亮瞎眼的人,双手握得嘎查嘎查响,疾步走到月华身旁,伸手,粗鲁地抓起他的衣领,怒目,“说,你刚刚是不是在耍我?”
明明就知道她在那里,还悠哉悠哉的找书看书,这不是耍着她玩是什么?
见她如此行为,库霖和库拓皆不满,脸上现出怒容,一边的穆在则是垂眼看地。
月华睨她一眼,脸色不变,看向库霖,“手帕。”
库霖领会,从怀中掏出一条纯白丝帕递给他。
用丝帕盖住芷沅的手,月华抬手覆上,轻巧地将自己的衣领从她手下解脱出来,一边回道:“我对姑娘你并无兴趣,何来‘耍’字一说,还有……”
他甩开她的手及丝帕的同时,站起身,瞬移至一边,接道:“我不喜离人太近,还请姑娘自重,能与我三尺远。”
放下被甩开的手,芷沅朝上翻眼,不屑冷笑,“呵……”
“当然,若是姑娘愿意,与我五尺远,那就更好了。”
听着他的话,她开始怀疑造物者的正常性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生物的存在?
深吸一口气,芷沅皮笑肉不笑道:“小子你真狂,口气比脚气还大呢,你以为……”
话未完,月华已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睁大眼,她这是被无视了?
狠盯着他的后脑勺,似乎恨不得从中盯出一个洞来。
“回去告诉丞相,我可以代为收留管教。”
穆在呆滞一瞬,抬眼看了眼月华,“是。”
又看了一眼身上带着如有实质般怒火的芷沅,对月华拱手道:“家主还说,若是国师应承了,郡主有不服管教的地方,国师可自行处理。”
“嗯。”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鼻音,但穆在却觉得这里头不太简单,想到方才自家郡主对国师的无礼,他默默地朝芷沅投去同情的一眼。
郡主,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