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未央对芷沅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他们俩在一起时,真正相安无事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都是剑拔弩张的,然而,是在她像只猫儿般扬起爪子挠人,而他则次次都忍不住用言语刺激她,他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若说他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儿是什么,那是在他使计炸死之前,没有把她的心彻底收过来。
虽然,他并不希望她认出他,因为这会让她陷入危险,这非他所愿;可是,看她当真没有认出他来,他的内心深处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此时,他坐在马车,紧紧凝视那个拢紧大髦,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人,许久,他才悠悠叹气,手臂一伸,将一米开外的人拉过来,拥进怀里。
“王爷,你这是何意?”双眸一眯,双手抵挡在他胸前,芷沅没有看他,只意味不明的问道。
“借你取暖,不用银子。”他虚虚用手理了下她背后软软的青丝,难听的声音之下隐藏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王爷待合作者向来如此体贴?”
垂眸,她低下头,缓缓靠近他的怀里,正惊讶手发丝触感竟如此柔软的晏未央,没有发现此时她的神色莫测。
听得她这样问,他的手一顿后,又继续刚才的动作,嘴却认真道:“至今为止,能与我合作的,只有你。”
“这么说,是我的荣幸?”
“可以这么说。”
他煞有其事的点头。
“呵,看不出来晏王爷的脸皮这般厚呐……”抬起头,她毫不客气地嘲笑他的厚脸皮,似想起什么一般,她盯着他脸的玄铁面具,忽地眼眸一闪,伸手轻触,指尖处的冷意让她刹那失神,待回神时,不该问的话已经问出口了——
“所以,王爷才带着面具么?”
静默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芷沅只感觉发丝的大手已经放下,耳边传来他不带温度的问话:“郡主何时变得这样没有分寸?”
“呵,是呐……”嗤笑一声,她不着痕迹的直起身子,顺手理了下额际的碎发,眼睫微垂,扇子一般的长睫遮挡那双琉璃瞳眸的点点碎光。
“抱歉,是本郡主失态了,望王爷忘记方才的话,当本郡主没问,还请王爷莫与本郡主计较。”眉眼弯弯,在她的脸没有一点儿不悦。
晏未央紧抿薄唇,掩在袖的手逐渐握紧,少顷,方才淡声道出二字:“无碍。”
在二人的气氛越来越沉默时,突然,原本平稳安定向前的马车猛地刹车,心不在焉的芷沅直接往前方倒去,这时,斜侧伸出一只有力手臂,接住,揽过她的细腰,卷进自己怀里。
低眼下扫了个遍,见她无事,晏未央方对外面人问道:“发生何事?”
“马儿被绊了,主子,此处有异。”
无生紧了紧手缰绳,如临大敌般扫过四周,方圆百里,除了他们一辆马车,便没有一个人。
抱着她的手微紧,只一顿,晏未央便淡漠吩咐道,“继续往前行。”
“稍后,莫离开我。”
然后,他低头凑近她耳边认真嘱咐一句,在平时,碰见这种事儿,晏未央是不担心的,可是,今日却不一样,多了一个她,他便需提十分心。
虽然时机不对,但猛地被人这么亲近,他呼吸间的气息随着嘶哑的话语悉数拂到她的耳畔,她揉了揉耳朵,略微不自在的应了声“好”。
“乖。”
抚了一下她的脑袋,蓦地,他眼神一厉,抱着怀里人,起身跺脚便自车顶跃出,而恰在此时,一个黑衣人正执剑向下,不消说,若非晏未央反应快,那这把剑该从她头顶穿过了。
黑衣人的人数并不少,此次出行,芷沅只带着穆柳,而晏未央恰巧也只带着一个无生,纵使几人功夫不弱,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且被晏未央护在怀里的芷沅也算看出来了,这些人明显冲她来的,眼神利落扫过周围,芷沅喝道:“晏未央,放开我。”
“乖,我会护着你的。”
显然,她看出来的事儿,晏未央也早看出来了,虽然知她功夫也不弱,但有些事情,他她知道的更多,更何况,现在她的功力根本不若以往。
可是,芷沅却没有他想那么多,她虽怕死,但没道理所有人都护着她,而她却理所应当地躲在别人怀里一点力都不出,她可做不出这种事儿。
故而,她捏紧早准备好蓄势待发的bǐ shǒu,瞅准机会,旋身而出,一个反手便直接刺进准备过来偷袭晏未央的杀手心脏,快狠准,是属于她的近身战术风格。
“沅沅。”
怀里一空,晏未央心惊之下,没有顾忌,便喊出日夜咀嚼的名字,正解决又一个人的芷沅听见,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越发狠厉,好似泄愤一般。
“沅沅,待在那里,我过去。”
此时的晏未央除了放在心尖的人儿的安危,可什么也想不到了,一剑劈开挡路的人,他直接冲几米远的人喊道。
只是,似乎他不说还好,一说,原本还离自己不远的人,越发往前方去了。
“沅沅,不要任性。”
“呵,晏王爷,管好你自己吧。”
芷沅抽空回过头,见他只胆颤心惊地看着她这边,完全不顾自己身后,纵使心里再气,也舍不得他受伤,她皱紧眉,踢开想偷袭自己的人,嘴没好气冷斥道。
“好,你站在那里,莫动。”只要她肯听话不再乱走,她要做什么,晏未央自然都应她的。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