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除了多了天降异象的谈资之外,与平时并无不同。即使身在华都,皇宫与民间都是两个世界,不论宫内发生何种重大事变,平民百姓不会也不能知道——
原来,真的要变天了。
裹着狐裘,抱着暖炉,少女斜倚栏杆,一派悠闲。
杭常恒入院就见到二楼上的那人,微微怔愣,他以为此时的她该是愁眉不展的,那人也算是她的朋友吧?难不成是他想岔了?
“我说师侄儿,你杵那儿不冷么?”
“比我还弱的家伙,都敢站外面,我怕个甚啊?”
不提还不觉得,一提还真就有点冷了。双脚听话地往前动,嘴巴却不饶人,杭常恒嘀咕道。
“嗤!本事大了啊你?成,那你就站那儿吧,不用上来了!”
“敢上来,小心你师叔我打断你狗腿。”
嫌弃地睇眼瞧下面瑟缩着脖子的人,再好看的人也抵不住人做这么一个猥琐动作啊。
“别啊,就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师侄,师叔你下得了手么?”
片刻功夫,杭常恒已经跑上楼来,走到芷沅身边,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欠抽。
点头,芷沅煞有其事地说:“我下得了手。”
“师祖要是知道你敢这么对他徒孙,他肯定饶不了你。”嘴角抽了几下,杭常恒瞪她一眼。
“放心,他要敢见我,还不定谁饶不了谁呢!”
冷哼一声,斜睨他,她回了一句,阴测测的样子,让杭常恒好奇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师祖是怎么惹了这位,不过也不愧是他师祖,敢作死招惹她,这胆子也确实非比寻常——想到那位成天白衣飘飘的女子被罚打扫一月,还是去城门边上,他就对他师祖满满敬佩。
抬手撩了下额前散落的头发,“作为师叔的你,此时是否应该为小辈准备点吃的呢?”
天气不好,为免有心人注意他,暂居的客栈环境也不是特别好,加上出来得急,此时的他又冷又饿,狼狈至极的模样与平日的张扬相差之大。
“穆柳,准备点热食过来。”
对楼下吩咐一句,转眼又瞅见那双被冻得通红的手,撇嘴嫌弃,真不知他这些年独自在外闯荡是怎么过的。
“进去说话。”将手中暖炉塞给杭常恒后,芷沅就越过他进屋,作为长辈,她还是很乐意照顾点小辈的。
“师叔,这几天你应该没出去吧?”
随着芷沅脚步,杭常恒一屁股坐到她对面,一脸神秘。
“没有。”
“那你铁定不知道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儿了吧?”对她眨眨眼,他一脸不怀好意。
“哦!看你这样,应该很想我问传什么吧?”放下杯盏,芷沅似笑非笑。
“啊?”许是没预料到她的反应是这般,杭常恒没跟上思维,慢半拍地点了下头。
“嗯,那我就问问,外面传什么吧。”
面对眼前这人一脸“师叔我对你多好”的表情,杭常恒最终只能扶额,好吧,是他想得太简单,这女人不该用常理理解。
“你应该猜到外面传什么,所以才这么一副泰然样儿吧你?!”亏他还兴冲冲地跑来,准备将刚听到的新闻告诉她,好让她早做准备呢。
对杭常恒的控诉,芷沅没有否认,点头应是。从她决定让穆如雪不得不接受她提的惩罚时,她就知道她的名声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将会更上一层楼了。
将主动权交给穆如雪,对此,她也有犹豫过,但相比起光明正大的打脸公山父子,即便搭上她的名声,她也乐意啊!如果能用坏名声,换来他们主动退婚,那她或许会更开心。
“把脸收收——”敲敲桌子,杭常恒没好气地提醒她,“笑成那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想嫁进他们公山家么你?!”
杭常恒不傻,转眼就想到她所为为何了。他就说,她好好的干嘛要以这种方式整那女人,还以为她不知道穆如雪只要一在城门边扫地,宣扬起来她的名声就不用要了——敢情她是特意搞臭自己名声的。
“嗤,如果可以,我倒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姐姐我看不上他们公山家啊!”
可惜,这注定只能想想。因为——
她还有在乎的人。
“我也是不懂,你说他们公山皇室也不缺女人,公山元君就更不缺了,他们怎么就非要你不可了呢?”
关于公山慎威胁她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即使同为男人,杭常恒能理解公山元君非要她不可的原因,他也理解不了公山慎作为老子非要她做儿媳妇儿不可的心理啊。
“谁知道呢?说不准人家就看上姐姐我貌若天仙,财大气粗呢?”
公山慎的居心,芷沅也充分剖析过,但她还是没有分出个所以然来。她不认为自己有好到让人非要不可的地步。
眼眸微闪,杭常恒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私心认为她说的确实有理,百年世家是当得上“财大气粗”四字的。然而,心里所想和嘴上说的却不是一个样儿。
“切,往脸上贴金,你怎么就不美死算了!”
“死孩子,对师叔不敬,简直找抽。”
狠拍一下他的后脑勺,拿过穆柳刚端上来的面坨,重重放在他面前,芷沅瞪他一眼,道:“快吃,吃完说正事。”
扁扁嘴,杭常恒也是真饿了,不过片刻,一碗就要见底了。
对他,芷沅已经懒得嫌弃了,直接转头吩咐穆柳再准备一碗,瞧这小子这副恶鬼投胎的样子,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