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许久的穆柳回来,芷沅看她一眼,见穆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明白事情已成,她满意一笑。素手一松,把玩的珊瑚吊坠滚落在地,恰恰掉在身后两米外的人的脚边。
这时,她清晰听见身后人忽而加重的呼吸声,嘴角勾起,芷沅转身望着那人,眯眼笑问:“哦,不好意思呢,堂姐,我的坠子掉了,堂姐能帮我捡起来么?”
紧盯地上的那颗红润剔透的坠子,穆如雪脊背一阵发寒,这颗坠子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
蓦地将目光射到眼前浅笑吟吟的少女身上,如质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看透。难道她知道了?——穆如雪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一向与她不和的人,突然唤她一声“堂姐”,并且将这颗不应在这里的坠子展示给她看,这,意味着什么?
不论内心如何翻腾,她都需要将眼前应付过去。穆如雪很清楚,不管芷沅是否真的知道这一切,现在的她就应该顺着芷沅搭的梯子滑下去。
“不愧是爷爷特地为郡主打造的,这颗南海红珊瑚吊坠当真好看,与郡主很是合适呢。”故而,穆如雪捡起地上让她惊心之物,递给芷沅,并如是说道。
接过吊坠,芷沅将其置于掌心,凝视好半天,才一脸赞同地说:“堂姐此话说的动听,不过如此一来,这红坠子倒成了本郡主身份象征了。”
就这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和和气气的样子让边上的穆秋皓忍不住频频看来。确实,芷沅似笑非笑的样子,穆如雪那勉强端笑的神情,无一不让他感到神奇。
在穆秋皓看来,当真不喜欢对方,那就打一架用拳头说话,若是双方有缘分,那就不打不相识,没缘分,那也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罢了,像她们这样的,让他这种直肠子只单看着就感觉心累了。
临近宫门,芷沅抬首望天,尔后问身后的穆柳,“什么时辰了?”
“郡主,已经申时二刻了。”
“看来回去时,该很晚了。”轻啧一声,芷沅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旁边几人听清。
闻言,穆秋皓没有太多感觉,冬季白天本就短时,皇宫距离相府也不近,现在启程回到府里,时间自然也不早了。但穆如雪听见这话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白,紧了紧绣帕,刚下定决心,想唤身边的青曼过来,旁边站着的少女却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让她整个人都僵住。
“堂姐认为今日的赏花宴如何?”
“宫中宴会,自然极好。”
听见这意味不明的问话,此刻,穆如雪简直恨不得把臂上的爪子砍掉,她压抑胸中怒火,咬牙说。
“是么?”悠悠反问,上翘的尾音似乎暗含深意,“以前,本郡主一直傻不拉几疯疯癫癫的,都没机会来参加,今儿个来了,才发现果真有趣呢——”
眼角余光瞥见太监打扮的宫人匆匆过来,她凑近穆如雪耳旁,忽而轻笑,低缓说道:“瞧,又有好戏该上场了呢!”
说话呼吸间,芷沅身上的冷意吹进穆如雪的心里,让她止不住心里泛寒,不自觉往后退。
“郡主,穆公子,穆小姐怎地还没出去呢?”
小太监过来,见到是芷沅几人,不禁心里犯难。本就已经散宴了,但他却奉命过来请人,这不是惹人怒么?!碰上好点的公子小姐,他们倒不会说什么;但若是碰上不好相与的,他们不得不遵旨的同时,可是会拿像他这种没权没势的小人物撒气啊!
想到这儿,小太监心下戚戚,也不知是不是今儿个没看黄历,一来就,主要是剩下这二人啊!
别看穆秋皓长得清清秀秀的,一脸文弱样子,在舜华,他却是出了名的直肠暴脾气。说实话,在性格上与穆啸天最是相像还是穆秋皓。
因而,二房里的孙辈里,也就只有他能得穆啸天的另眼相待,被府里老管家穆忠尊一声“二公子”,而这也是穆贤与崔二夫人即使常常对穆秋皓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恨铁不成钢,也不得不忍着脾气,只能随他。
而芷沅那无法无天的性子,那就更是极大冲击一众人久固的忠孝义廉讲礼守仪的世界观。试问除了这位御封的大名鼎鼎的揽茞郡主,有哪家的孩子敢在宫宴上打自家老子们的脸?又有哪家孩子敢在使臣面前直接甩下当今圣上和未婚夫,径自离开跑去找她“相好”呢?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以为该难缠不讲理的人,这时好声好气地问自己:“公公可是还有事?”
“回郡主,宫里生了事,皇后娘娘吩咐尚未出宫的公子小姐们都先留下来,移步喜宁阁。”小太监忙回道。
“原来如此。”恍然一笑,芷沅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对一旁的二人说了一句,“堂姐,堂哥,那我们便过去看上一看吧!”
话落,她当先往来时的路回去。眉眼疏朗,浅笑吟吟的样子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悄悄打量她的小太监不自觉地脸红。
他想,果真传言误认,谁再说揽茞郡主专横跋扈,说穆家二公子暴戾不训,他就跟谁急。如此思量着,小太监又窥了一眼那位二话不说就跟上来的安安静静的文弱少年。
偌大皇宫,即使事情层出不迭,也会在最高掌权者的控制之下,往其愿意的方向走。
御书房中,公山慎端坐于御案之前,眼前是的成堆的奏折,此时,他看着放在御桌上的折子,手握御笔,却一动不动。
“圣上,喜宁阁出事了。”得了消息的孙自忠忙进来,对上面那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