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身后的声音,公山元君等人皆是有些惊异的,不解这个性子乖张的人怎么会出来,——记得在来之前,公山景云还邀了他的同行,然而却是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甚而还让公山景云吃了个实在的闭门羹。
思及此,公山景云脸色难看地瞥了一眼另一边的紫衣男人——这个男人也是被邀之人,却也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如今这两个拒绝自己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公山景云胸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在场几人各怀不同心思稍稍让开身子,露出了来人。——进来的是一个几乎与黑色浑融一体的男子。
夹棉的黑色披风罩住男子,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瘦削的身子,——他的身子不甚好;男子大部分的脸都被一块做工精致的玄铁面具盖住,只露出了黑色以外的薄唇——那是与黑色对立的苍白。
无尽的深沉是他由内自外的气息,他仿佛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死一般的静寂是让所有假面都颤栗的最好武器。
芷沅挑了挑秀眉,心里头的忿气在见着这个奇怪的男子时,消失殆尽。——芷沅诧异这“去得快”的情绪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仿佛就应该如此;她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为什么,便自然的将之归结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特别定律的特别感受。
“王爷现在倒是有空出来了?”到底没压住怒气,冷笑一声,公山景云首先发难。
“腿长在本王身上——”
他自然是想去哪儿或是什么时候去,都是他的事——这是晏未央未说完的话。而芷沅,她可是瞧得清楚,晏未央在说这话时,那是连正眼都没甩一个给公山景云,这种漠视简直就是最好的打脸方式。对此,芷沅以为她还得继续学习。
公山景云闻言,直觉自己失了尊严,若不是公山元君的一声喝止,他可能还真会干出什么荒唐的事,——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他做出什么来,公山慎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公山景云也明白,因而,第一次听从了公山元君。
另一边的紫衣男人斜眼看了喜怒形于色的公山景云,嘴角向下一撇,蔑视一笑。他想:此子当真比不得他的兄长。随后,他朝晏未央轻点头,朗声笑道:“久闻不如一见,王爷当真好风采。”
不可否认,这男人即使是笑声也充满了魅惑,撩人心弦,如他人一般。——芷沅侧目斜了他一眼,嘴角向下一瞥,那是轻蔑、嫌弃。
从进来伊始,紫衣男人的余光便一直都若有似无地落在芷沅身上,此时,攫住了芷沅的表情,他少有的愣了下,只觉这表情似乎有点儿眼熟……
“东篱少主客气,——可否让路?”
只一瞬,东篱亦便回过神来,他盯着对面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里的晏未央,俊眉高挑,——这个异姓王貌似对他有意见啊,不过,他好像没见过他吧?!
芷沅坐在陈子轩刚为她找的椅子上,心口虽依然难受,但她觉得看人撕逼要重要些,特别是看自己深恶痛绝的人与人撕逼,那就更有意思了。——此时,她就忍不住对晏未央(她已从陈子轩口中知道了这人的名字)竖起大拇指,然后想道:打起来吧!
晏未央顿了下,似扫了一眼在那儿老神在在坐着的芷沅,旋即收回视线;东篱亦方才就收回的目光,又再次放在她身上,睃见她苍白的小脸上的兴奋神情,嘴角几不可微地抽了抽。
原来,芷沅心里想的话因为太过激动,无意识地说了出来,虽然小声,但对在场内功高手来说,这就好似对着耳朵讲的那般清晰。就连公山元君也忍不住勾唇轻笑一声,向她望去的目光少有的呈现水一般的柔情。
只不过,此中有个众人都忽视了的细节,——病体缠身,手无缚鸡之力的异姓王晏未央,何以会向芷沅投去一眼,要知道,即便是这位身怀武家内力的人公山景云也没听见,难不成,那一眼的寻常一眼?
“这福源酒楼的最后一间雅间可是被这姑娘给包了,难道王爷进来是想去大堂用餐?”
东篱亦先朝芷沅勾唇莞尔一笑,笑得惑人,然而芷沅只觉阴险,——果不其然,待他一转过头去,便用手指点了下不远处坐着的芷沅,对晏未央笑着说道。
死男人,这嫁祸江东的招儿用的不错啊,特么的,以后别有机会落在她手上……芷沅心里气急,只用眼瞪着东篱亦的背影,——他们本来就不小的梁子,这回是更深了。
“最后一间,条件,你出。”
晏未央转眼看向芷沅,沙哑难听的声音,震在众人的耳膜里,忍不住揣测他面具底下到底是何等姿容,但不管怎么揣,都不会有一个人会往好的方面想。
芷沅怔了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勾唇痞痞一笑,——说不出为什么,比起这里的其他人,她觉得这个“不明人士”更对胃口,就冲着这个,刚挖好的新坑也不会让他跳了。
“你们一起呢?还是分开?”
芷沅不回答晏未央的话,只将另几人一一扫了个遍,其中包括了东篱亦,然后她理了理衣裙,一把靠在背椅,翘着二郎腿,一副即将裁决的样子,让站在她身后的陈子轩忍不住尴尬地退后几步。
“呵呵,几位的事儿,我看看就好。”
东篱亦攫住芷沅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他摇头笑道。——他觉得这丫头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从进来开始就对他心怀恶意,此时,与其说针对公山景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