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熟悉皿晔的都知道,当今排名雨师国第一的武斗士皿晔,上场从来就是这般随意。
裁判胡四一声哨响,比斗正式开始。
苏郁岐领教过皿晔的功夫,晓得他的功夫在自己之上,但他那些功夫不能用在武斗场上。武斗场有规定,只允许拳脚肉搏,其它如轻功、点穴、内力等等,皆不准使用。
换言之,武斗就是力量于速度的比拼。苏郁岐瞧着皿晔那比起奎治来可称得上秀气的身材,略有担忧。
其余几人皆被武斗台上的两人吸引。
整个场馆内忽然就一片寂静,只闻呼吸之声和台上的猎猎拳风。
武斗台上,奎治正提了醋钵般的拳头,以极快的速度朝皿晔猛攻。
皿晔起初看似一味在躲避,堪堪避过了奎治的第一轮猛烈攻击,只在奎治拳速稍稍下降的时候,奔着奎治的下颌出了一拳,奎治的注意力全在进攻之上,防守相对弱势,这一拳击中他的下巴,将他的下巴打得脱位,鲜血从口中迸流。
“老孙,买玄临赢的有多少?”苏郁岐忽然问。
孙学武正战战兢兢专心一志地看着台上,闻听此言,反应了半天,才省过来苏郁岐口中的老孙就是他老人家,忙答言:“回岐王爷的话,两人过去的比赛成绩平分秋色,所以这回下注的,各占五成。”
“那你也盈利不了多少嘛。”苏郁岐道。
未等孙学武答话,祁云湘先道:“阿岐,你来这种地方还是太少了。今天除了咱们几个人,其余人进场可都是要交进场费的。你知道孙掌柜的进场费收的是多少吗?”
“多少?”
“孙掌柜,你来告诉阿岐王。”
孙学武汗如雨下,支支吾吾:“也……也没有多少,每人五百金铢。”
“换言之,今天在场的,非富即贵呐。我雨师朝是不是满朝皆是赌棍?”
“差不多吧。来的时候你没看见,外面也设了赌台?没钱进来看的,就在外面下注。”
容长倾插言:“早说了,你们这些男人可不就是吃喝嫖赌坏事干尽?”
“咳,我可没有。”苏郁岐轻咳一声。
“你比他们还可恶,好歹他们还顾忌些男女有别,你是公然娶男人进门!莫说雨师,这笑话都传遍东洲大陆了!”
“看比赛,看比赛。”陈垓出来打围场,声嘟囔了一句:“我也没有呐。其实也不都是赌棍。”
陈垓的面子都还是卖的,三人都住了口。
须臾之间场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翩翩公子般的皿晔,大力的几拳,将奎治护心的铁甲直接击穿,奎治被打得倒退几丈远,口吐鲜血,几乎飞到场外去。
看台上一片惊呼。
若奎治就此认输,皿晔自然不会要他的命。但奎治此人的性格,好勇斗狠倔强不服输,当下便提着拳头反攻,带起的拳风在武斗台下都能感觉到。
然皿晔身法灵活迅疾,奎治没有一拳能够打在皿晔身上,反被皿晔又打了几拳在身上。
武斗场有规矩,若有一方不肯叫停,比赛便不能终止。这便是每年死于武斗场的人数以万计的真正原因之一。
其实胜负已经很明显,下了赌注的赌客们几家欢乐几家愁,赌奎治赢的都只能寄希望奇迹发生。
但奇迹这种东西,就像是菩萨神佛一般虚无缥缈,无论你怎样求,它总是会缺席。
祁云湘已经打算认输:“这个人的命是你的了。祁府所有的武斗士都归你了,是杀是留,悉听尊便。”
起身便要离开。苏郁岐抬眼看他:“你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什么?”祁云湘没有听明白苏郁岐的意思,顿住脚。
“我其实听说,你对奎治很不一样,云湘,念在你我打的情分上,如果你开口,我就放过奎治。”
“不必了。一个武斗士罢了,你可别被传言误导。”
苏郁岐还是第一次看见祁云湘的脸色这样冷,误以为他是输了赌局而不高兴,也没甚放在心上,由着他往外走,还在他身后悠悠补了一句:“云湘,明日我要上门要人啊。”
“随时。”
祁云湘还没走出两步,却只听一声惊呼从武斗台上传来,发出惊呼的却是皿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武斗台上,只见蓝衫的皿晔半蹲在台子上,面前是躺着的奎治。
奎治的身下一滩浓稠鲜血,皿晔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身亡。
皿晔上台,自然不知道苏郁岐与祁云湘赌的那个大手笔,他却记得义父冯十九的命令。
奎治不能死。
他下手也都把握着分寸,所有的拳脚,都没有奔奎治致命的要害。方才那一脚,也只是踢在奎治的后肩。
祁云湘见是奎治死了,未做停留,从来时的通道大步流星地走了。
苏郁岐的角度看皿晔的神情却清楚得很,方才皿晔的脸上,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这说明奎治的死,出乎皿晔的预料。
苏郁岐却稳坐椅子上没有动。
场馆里的人已经开始喧闹着或离开或议论纷纷或咒骂不止,台上的皿晔仍旧半蹲在奎治的尸体前,探手欲解奎治的护甲,台上的裁判胡四却一把拦住他,“皿公子,他已经死了,您要做什么?”
皿晔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看看还有没有救。”
“已经死透了。”胡四面色如常,亦半蹲在奎治面前。
“嗯。”
“皿公子与他签的生死约,生死由命,怪不得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