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摔实在狼狈,皇室众人还好,那些个世家子弟向来爱热闹起哄,默契十足地笑出声来。若不是各自父亲长辈在,只怕要拍桌叫好了。
“三皇子怎的这么不小心,好端端的也能摔一跤。”林绍早看不惯祁弈秋的行为,故而特意喊出声。
顾颜湘上前两步,伸手将祁弈秋拉了起来:“承蒙相让。”
“东秦果然是女子厉害。”祁弈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林绍听他这话不对,便有几分不乐意了:
“三皇子此言何意?东秦的男子,有什么丢脸之处不成。”
“至少我西齐的男子,不会在面对外敌时将女人推出去,自己躲在后方看热闹。”祁弈秋笑得爽朗。
“你”林绍几乎就要拍案而起,被林忆给拉住。
“说得没错。”顾颜湘笑道,“这便是东秦与西齐的区别,像西齐男人那样瞧不起女子之辈,东秦是万万容不下的。”
说罢,径直走下台去,竟然是连看也不屑于看祁弈秋一眼。
祁弈秋望着顾颜湘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那股火渐渐降了下去,反而升起另一股情绪。
皇帝见顾颜湘胜了,心情大好,皇后便趁此机会向皇帝求赏:“虽然圣上事先并未许诺,可胜者若无奖,叫三皇子见了,只怕觉得咱们东秦奖惩不公。”
皇帝想了会儿,笑道:“骁卫司正使出事之后,顾卿管得井井有条,不止为出了乱子,反而还捉拿了闹事的贼人。既如此,不妨便留在京中,也省得你们姐妹分离。”
闻言,顾颜楚下意识地望向了对面坐着的虞子兮。
虞子兮依旧是羞怯地低着头,面前的菜品也没怎么动过。
她越是如此,顾颜楚越怀疑此事与她有关。
为将者,最重要的便是军功在身。皇帝此举,面上是信任顾颜湘,将临安城内外巡防安全都交给了她,实际却阻止了她继续立功。尤其是在泸州一事之后。
之前顾颜湘在泸州所为,已传遍了东秦,让其颇得民心。皇帝似乎也想起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水灾伊始,顾颜湘积攒钱粮,又擅自偷袭敌方营地——边境情况复杂,这些事的发生无可厚非,所以皇帝虽有所不满,可也没过多的疑心。
直到后来,顾颜湘前脚奉上奏疏请永驻守边疆,后脚就敢单枪匹马的启程回临安。
理由虽是顾颜楚重病,可顾颜楚终究没病。
行至途中,偏又听说狼虎军出事。她若只是去收殓尸身也就罢了,偏偏又带人进了泸州。在未经朝廷允许的情况下,接管了泸州的事务,对府衙和士兵发号施令,竟缓和了民怨,成功说服富商卖粮,竟还捉住几个奸细。
这一系列的事,给皇帝心中敲响了警钟。
顾颜湘无意之中,便可至如此地步,若是她真有心,岂非威胁着整个东秦江山。
所以他不得不将顾颜湘留在眼皮子底下,这个时候,骁卫司正使恰好出了事。
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皇帝自然是不会为了留下顾颜湘而故意牺牲手底下的官员,且牵涉如此之广。
在这么巧的时机,以酒醉打人为引,引出阿芙蓉的大案来。
正使魏然打死人之事,司寇辰去查过,发现那日魏然喝的酒中,被下过药。
以阿芙蓉为主要材料的药物。
阿芙蓉食用多了,本就会产生错觉,再配以其他药材调和,便可使魏然易怒。此时再有人刻意挑衅,将人打死,便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事后即便是查出了,因着魏然本就做着这样的生意,服用一二,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如此费心思的牵扯出一场大案,除了京寰阁,大概也就只有虞子兮了。
林羡的这些个弟弟们,虽不至于同心同德,在私底下也有着矛盾与不满,可于朝政之上,总归是没有异心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那个皇子有心利用此案做些什么,也大可自己揭发,还有可能得以审理此案,何必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将这案子交给顾颜湘和沈侯两个在办案上向来不讲私情的人。这样他们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极有可能还损失什么。毕竟此案,连太子少卿都被牵连进去,何况旁人。
而京寰阁,前世他们并未闹这么一处,这一次事情发生后,顾颜楚亲自去找莫诀打探过,又从木秀那里得知,他们也是十分的诧异。
想来想去,也只有虞子兮最有可能了。
只是并没个证据,总要找个机会问问才是。
顾颜楚望了一眼面无表情谢着恩的顾颜湘,并没说些什么。
随后,众人便开始狩猎,祁奕秋没受半点影响,依然猎得畅意,与林羡等人有说有笑。
顾颜楚便同各位小姐们在帐篷附近走动。
秋狩往往连续半月,这半月时间内,并非日日在林中追赶猎物,也有旁的训练比试。当初太祖皇帝定下春秋二狩,除了祈祷风调雨顺,农事顺利,更重要的,便是叫皇族与官宦之子居安思危,不得沉溺于享乐。因而朝中大臣们陪同秋狩者,往往会带上一子一女。
当男人们都去林中行狩了,女子们便在一处说笑玩闹,或摘花斗草,或放飞纸鸢。若想要在划定的演武场中骑马射箭的,也有专人跟着。
虞子兮因着有孕在身,便同林誉林忆之妻在斗篷中说话。顾颜楚则是被方鸳儿拉去了演武场。
舒窈早已到了演武场,也不知她是从哪寻来了一身军装,穿在身上,很是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