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云锦如此盛气凌人,沈云如不禁乍气,看了眼楚墨安低沉的脸色,便强出头去,食指指住沈云锦,高声厉语,“沈云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同晋王殿下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沈云锦缓步行至跟前,伸手重重地将她的手指撇下,一番动作行云流水,颇似劝导,“我看,大胆的是你吧,在殿下面前竟敢大呼小叫,是谁给你这么的权力,在大堂之上公然出手指对嫡女?”
“你……”沈云如吃瘪,恨恨地缩回手去,退步到沈云烟身旁。
沈云烟微然一笑,拉过沈云如的手,罗唇轻启,“妹妹年幼无知,不曾见过大世面,鲁莽之举冒犯了晋王殿下,还望晋王殿下海涵。”
沈云锦回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这所谓的大姐,白色绸服金簪玉带,一张貌若天仙的面颜就连沈云锦这个女子看了,都不觉想要多看几眼,况且是身为男子的晋王。
闻言,楚墨安紧皱的眉梢才缓缓舒展开来,语气也愉悦不少,“既然大小姐都开口了,本王也就既往不咎了。”
两人四目以对,一个娇柔含羞,一个情深蜜意,沈云锦站在其旁,想不理解正常都难。
沈云锦侧身而过,翩然落座到陈氏身旁,却见陈氏紧皱了一张脸,有担心,有责怪。
沈云锦朝她笑笑,覆手而上,轻声唤了一声,“母亲”
陈氏面色凝重,刚要开口,却被沈云锦出声打断,“云锦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母亲安心,云锦自会处理,不必挂心。”
沈炎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心有意会,尴尬地轻咳出声,转身拱手相曰:“晋王殿下,小女云锦今年已进及笄,按照之前的婚约,是不是该……”
楚墨安收回神色,轻执茶盏,似有意无意地扣着杯壁,口中却未吐露半字。
“今日晋王殿下亲临,早早便来了,三小姐却故意迟迟露面,想来是对这门亲事有所不满,倒不如趁此机会,退了亲事罢。晋王殿下,您说是不是?”沈云如媚眼轻挑,知规知矩地唤了沈云锦一声三小姐,言语间,却是字句挑拨,想让晋王退了婚事。
说到退婚,楚墨安搁下茶杯,抬眸望了沈云烟一眼,含情带笑,并未顾及到沈云如开口的无礼之举,仿佛正得他意。
恰是这一眼,被沈云锦所洞悉,想让她亲自退婚,惹了父亲嫌弃不说,还给了沈云烟沈云如机会,真当她头脑不清醒?
陈氏捏紧了帕角,眸色紧张地盯着沈云锦,暗自朝她使眼色,让她万不能轻信。
沈云锦朝她微然一笑,让她安心。
“启禀父亲大人,今日云锦来迟是有原因的,云锦想着,晋王殿下贵为贵客,女儿出面自当精心打扮,挑选衣饰马虎不得。”沈云锦双手平握腹前,镇定自若的模样看起来分外认真。
楚墨安轻笑一声,微眯着眼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皱眉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精心打扮?”
“晋王殿下自幼在宫中长大,锦罗玉饰什么没见过,和宫中的贵人公主相比,云锦自是相差甚远,所以云锦今日,特选轻妆素纱,自然之美,犹比甚天。”沈云锦抬头,舒展衣袖,泠泠之风恍若天间绝壁,在一干香脂艳粉里,却是清玉出尘。
一番言辞,好不利索,就连一旁对沈云锦几乎丧失希望的沈炎,都不禁深邃了眸子,来回打量自己这个突然间聪明伶俐起来的女儿。
眼见退婚不成,沈云烟面色发青,强定下心神,含笑缓声道,“妹妹所言极是,只是为了打扮而让晋王殿下坐等甚久,怕不是为了让晋王殿下一睹风采吧?难不成真如云如妹妹所说,你想退婚?”
沈云锦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终于是藏不住了,回眸嫣然一笑,“云锦今日的用意,日月昭之,对晋王殿下,可谓用情至深啊,哪会有退婚的想法。”
一听这话,沈云如顿时气急如焚,几步上前高声疾呼,“明明是你迟到,还找来诸多理由,你以为你不退婚晋王殿下就会喜欢你吗?别做梦了,晋王殿下喜欢的是大姐,就你一个傻子,凭什么成为晋王妃。”
沈云锦手作挽花状,用力捏住沈云如正欲抬起的右手,往回一拉一放,恍若扇点疾火一般,猛然一掷,沈云如右手用力不支,一个巴掌拍到了自己脸上,几秒之间,重心煞迟,朝后重重仰身而下。
只听“啪”一声脆响,沈云如已然跌倒在地。
“青天白日,你竟敢口出狂言,污蔑姐姐和晋王殿下,你这话,是说姐姐和晋王殿下情深意合,私下有染吗?”沈云锦厉声痛斥,一言一语犹如千金灌顶,敲击在沈云如身上,条条死罪。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晋王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云如半捂着红肿的脸,狼狈地跪爬起身,双膝磨地,连连给沈炎和楚墨安磕头认罪。
楚墨安心中不快,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沈云烟,继而转眼望着堂中央一身戾气的傲然女子,拱手对沈炎道,“沈大人家事纠葛,还需好生处理,本王先行告退了,至于婚约之事,还是等三小姐及笄之后,再作商讨吧。”
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云烟见楚墨安已走,也无心再待在此处,望了一眼跌在地上发髻垂散的沈云如,无奈地摇摇头,暗恨她不争气。转身挽了赵姨娘的手臂,让丫鬟扶了地上的沈云如,双双缓缓而去。
大堂之内,一瞬间只剩下了沈炎,沈云锦,陈氏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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