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娄子裕并没有哪怕一点盼着楼艳阳回来的心思,相反的他盼着楼艳阳就此别回来才好呢。
然而这可能么,自从刚刚马公公回来拿衣服吓了他一跳之后,他就知道,泡了一下午澡的楼艳阳差不多要回来了。
“快和皇兄说吧,不然一会儿那个女人回来了,不知道皇兄还有没有机会照顾你。”娄子裕难免有些担心,至今还不知道楼艳阳到底是对娄子荆抱着一个什么态度呢。
那女人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给娄子荆叫了水洗了澡,又给他换了衣服叫了吃食,给他身上的伤口涂了药,此时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个苦命的小家伙了,小小的身板子瘦的皮包骨头,还满身是伤,看着就可怜,一会儿那女人回来不论如何,他也得把他保下来,不能让他继续在受苦了。
娄子荆一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连忙就往他身上靠,看的娄子裕一阵温暖。这小家伙虽然现在还不敢和他说话,但是其实已经很依赖他了呢。
突然,娄子裕脸上的笑一顿,他听到有一个人脚步轻缓的向着帝寝殿走来,应该是楼艳阳无疑了。
娄子裕皱了皱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他想要逃避,眼下也全无办法躲过去,还不如迎头而上静观其变。
娄子裕拉起娄子荆的小手,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低头扫视了他一周,看他已经比刚才那个破落样子好了不知多少,才欣慰的摸摸他的头,像是即将上战场那般大呼一口气,向着殿外走去。
此刻已经临近晚上,秋天的夜晚来得早,只将近戌时,天色就已经昏暗了下来。
银杏树依旧矗立着,干枯的枝杈在晕染的深黄色的天空下,看着有些凄凉落寞,像是在无情的哀悼着这个世界。
树下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架起了一个木架,长两米宽一米左右,差不多有半米高的样子,由锯的一样长的圆木一层一层的成井字形架了起来,中间加了一层一层的木板,看起来就像一张……床?
那个女人这是要干什么?娄子裕突然觉得有一阵惊颤从娄子荆和自己交握的手传递了过来。
娄子裕好奇的看过去,却只见娄子荆小小的身子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小小的脸蛋似乎已经因为恐惧吓得发白,;刚刚恢复过来的脸色就这么又回去了。
“子荆……子荆?你怎么了?跟皇兄说,哪里难受?”娄子裕以为是娄子荆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连忙蹲下身去,打算解开他身上的衣服看看他是怎么了,楼子荆却突然挣开了他,向着那张木床跑去,扑在上面猛地晃动那木床。
“母妃!”
旁边忙活的太监见那木床就快被他摇散了,连忙上前拦着他,但是碍于楼子裕就在旁边看着,他又不敢上前动手,只能跪在那一直劝。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您别摇了,再摇就散了,陛下会杀了奴才的!您可怜可怜奴才吧,求求您了!”
不管哪太监怎么劝,楼子荆就像没听见一样,不把那木床摇散了不罢休,楼艳阳要得急,他们也没来得及打磨,那木头表面上有很多木刺,不一会儿就把楼子荆的双手扎得鲜血直流,但小男孩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魔怔了似的,一边晃着,嘴里一边喊
“母妃!母妃!……不要烧我母妃,不要烧我母妃!”声音已经暗哑,撕裂,却依旧不停的喊着。
娄子裕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好的预感闪过,忙问哪太监
“这是陛下让你们搭的?”
哪太监知无不言
“是,是陛下让我们搭的。”
“那她有没有说搭来干什么?”
那太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这……奴才也不是太清楚,马公公就只交代了奴才让人在银杏树旁搭上这架子,至于用来干什么……这,贵人一看不就知道了么,先皇的尸体已经放了这么久了,在不处理不就不好了么……”
“她要烧尸体?!”
哪太监吓了一哆嗦,抖得和筛子一样,终于还是强忍着逃跑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娄子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木床,和那双手流血的娄子荆,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女人居然会这么狠毒,居然想让他的皇兄挫骨扬灰?!
见娄子荆这激动的样子,还有他口中那念念有词,娄子裕大胆猜测,估计他的母亲,可能也是如娄子堰这样,被人残忍的烧了尸体的。
娄子裕心里疼得不行,对这种不顾伦常的残忍手段的激愤促使着他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也走了过去打算退了那木架。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的气流打了过来,目标正是他的睡穴。
娄子裕猛地回头,一道风夹着内力打了过去卷着地上的银杏树叶扬了漫天,两股气劲在空中相遇,碰撞过后便消散了。
他虽有能力自保,娄子荆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一下子点了个正着,倒在了木架上。
银杏树叶慢慢飘落,眼前的一点红若隐若现,伴着那银杏叶的橘黄色,银杏树的棕褐色,夕阳里的深橘色和胭脂色,眼前的那红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明。
老树,枯叶,将落的夕阳,已经由远及近的大片下人手里的火把,在此刻都成了色调单一的背景板,只为衬托娄子裕眼前的这一抹红。
楼艳阳缓步而来,一只手挥了气劲出去,还未来得及落下,另一只手正提着过长的裙摆,露出一只高跟的小巧宫鞋,酒红色的鞋面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