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家门大开着,破落的木门贴着的发黄“福”字,歪斜且摇摇欲坠。周围的邻居议论纷纷。
“唉,老李这家伙这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啊。”
“是咧是咧,我刚刚看了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造孽啊,这是出命案了吗,我听说有人报警了——那个血啊,啧啧啧。”
我这么听着,心中的不安不住弥漫,如阴云将我的心头笼罩。
“怎么了怎么了?”我听到身后刘翠吟的声音,回头看去,正见刘翠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额间似乎还有细密的汗珠。
就走这么点路,至于要出汗吗?我有些疑惑。
“呀,这儿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刘翠吟惊讶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李大叔出了什么事……”我心中哀戚,不禁祈祷着李大叔只是受了点伤。毕竟白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夜里就……
“那,我们去看看?”刘翠吟试探性地提议道,见我没有反对便提脚向房内走去。我总觉得她对事显得十分热切,却只能把这个归为她的好奇心。
刚一进门,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我皱了皱眉。大堂中有一道黑影仰躺在地上,黑影身下的鲜血在发黄的灯光中显得色泽诡异。
几乎是扑面而来的怨气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可黑暗却让鲜血淋漓的那幕更具冲击性,直映入我脑海。
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睁眼定睛看向地上的黑影。
那人大睁着的双眼似乎在诉说死前的难以置信,张嘴不知是要呼救还是说些什么,却都被堵在喉间。
最惊悚的是他胸前那个血窟窿,甚至能看到其中交错的血管,鲜血点染的骨肉,其中空空如也!
我捂住了眼睛,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这不是死亡的畜牲,这是曾经能走能跳的一个人!
我忍不住抓住了刘翠吟的衣袖,刘翠吟拍拍我的手背:“没事。”
我这才注意到,刘翠吟的表情木然,但细看,就会发现那眼底闪烁的光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乎冷血的兴奋!
我震惊的看着我身旁的这个女人。刘翠吟仿佛知道我在看她,很快掩盖了眼底的一切黑暗,不再允许任何探究。
刘翠吟回头对我一笑:“走,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家。”
她不会知道,这种释放善意的笑容在我眼底,却仿佛是深渊中露出獠牙的凶兽。
我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木讷的点点头:“嗯,我们回去。”
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如流星一瞬而逝,我拒绝深究内里的任何因果,但李大叔凄惨的死状却反复重现在面前。
刘翠吟大概觉得,我现在这种失神的表情只是因为看到了李大叔的尸体,她安慰我:“别怕,有什么好怕的。回家我给你煲鸡汤喝。”
我忍不住开口:“你——那么多血——你不怕吗?”
刘翠吟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这有啥,你别把他当做一个人,只当啊鸭啊什么的,就不会怕了。”
“杀了一只猪,难不成还得对着那只猪的尸体哭一下,再拿排骨来煲汤吗?”说罢,刘翠吟大概觉得自己说了句非常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我亦干笑两声,远处有警笛声,自小而大,这本是象征正义的声音,我的手臂却依旧一阵又一阵发凉。
进家门的时候,刘翠吟扶了我一下,我忍住将她的手死命挥开的冲动,只僵了僵身体,而后便不着痕迹地摆脱了她的搀扶。
“啊,对了!”刘翠吟双手一拍,本就有点像惊弓之鸟的我颤了颤。
“瞧我这记性……我得赶紧回房睡了,明天还有事儿,”刘翠吟道,“鸡汤只能明天给你做了。这么晚了,快些去睡吧,不用想那么多。”
我轻轻“嗯”了一声:“你也赶紧睡吧。”
刘翠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抓不住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情绪,定睛再看,又是那副慈爱的模样。
我的手臂发凉,慌忙回房,听着房门“吱呀”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只觉得睡意全无。
大概是窗户没打开,我觉得房内十分憋闷,开了窗,便能看见李大叔家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场面有些混乱,警车响亮的警笛声下,一群身着警服的人正在限制无关群众的旁观。拿着仪器的警员进进出出,亦有人询问着目击者的证词。
折腾了许久,一阵喧哗后,两个戴着口罩的人将一个担架抬出,担架上放着的重物盖着白布,从起伏的轮廓上来看,应该就是李大叔的尸体了。
眼见着那李大叔的尸体被抬上车,我心情复杂,联系到之前刘翠吟的种种,我不敢深想。
哈,或许只是我多想了呢?毕竟刘翠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啊。
但她的种种异样又该怎么解释呢?我看着手上的玉镯,心底对周明儿的思念放肆地抽纸发芽,不由得摸着玉镯滑润的镯身。
“周明儿,你知道吗,李大叔死了,死得很惨……”
“周明儿,刘翠吟越来越奇怪了,我甚至怀疑她跟李大叔的死有关系……”
“周明儿,我,我想你了……”
我觉得我就像撞进蛛网的小虫,越挣扎,就被密密麻麻阴谋缠得越紧。
我真的好想快点再见到周明儿,哪怕只是他调笑的声音,可是玉镯依旧没有反应。
我失落地往向窗外,却见李大叔后院有个黑影鬼鬼祟祟。
我一下子精神起来,直直地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