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时刻,沐酒歌却提起毫无关联的事情,令得言离忧愣怔无语。
“是这样的,破军少主这名号是师父赐予墨情的。”沐酒歌毫不介意身侧两位女子惊诧无奈,手向上一指,脸上带着莫测笑容,“破军星,北斗第七星,三大凶星之一。在我们初入君子楼时童叔叔曾说过,墨情骨子里有种斩除旧缘、先破而后立的个性,所以师父叫他破军。”
“先破而后立……死守只会有退无进,唯有另辟蹊径,方能打破僵局么?可是面对那么多敌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破是破了,就是再没立的机会。”唇齿间噙着呢喃细念,笑风月若有所思,而不等她想明白利害关系,言离忧已经打开房门,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夜风平缓如丝绸,柔似江波春水,半遮面的皓月高挂,投下淡淡薄薄的清冷银辉。
这样月光静谧的夜晚总让言离忧想起大婚前夜,同样皎洁的月光曾照耀着她这一生最幸福时刻。
那样的夜晚,还会再来吗?
挺起胸膛深吸口气,言离忧堂堂正正站在院落中央,听着吵杂声渐渐逼近,眼看火把光芒一点点走来。
“开门!我们知道那妖女藏在这里!君子楼号称江湖第一楼,非但不为贤明爱民的定远王报仇,反过来还要保护祸国殃民的妖女吗?!开门!快开——”
呼喊声戛然而止。
那群人站在门口嚷嚷几声,而后不知谁抬起脚粗鲁地将大门踢开,本以为见到的会是空荡荡院落和房间紧闭门板,所以叫骂吵嚷声一直未停,却不料,大门被踢开后直接闯入众人眼帘的是一道傲立身影,衣衫颜色款式虽俗艳,偏偏在那张淡然雅致面庞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玉骨冰清,绝尘脱俗。
“我就站在这里,不躲不逃,没必要如此明火执仗吓唬人。”言离忧淡淡扫视,平静目光让闯入的人群一时鸦雀无声。
笑风月等人紧紧护在言离忧周围,小城战战兢兢环顾,见闯进院子中的人足有二十多,门外尚有二倍人数尚未进来,喉咙咕噜一声,双腿不由得开始打颤。
人数往往能助长气势,初刻惊诧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敌人已经开始又一轮怒骂,无外乎又是一些指责青莲王媚惑君心、阴险恶毒之类的话。这些言语听得太多,言离忧已经学会不再往心里去给自己添堵,等一群人说得唾沫星子都干了,这才抬起眉眼,落落大方。
“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但我不是青莲王,更不是杀害定远王的凶手。”
笑风月抽空与沐酒歌对望一眼,眸子底下都藏着深深无奈——就这么一句话想平息事端吗?倘若可以,那言离忧又何必东躲**,早早站出来说一句不久好了?对面哪个都不是善茬,没吃过几十年苦头历练坐不到如今地位,换句话说,这些极有可能是被幕后真凶聚集起来的逼迫者都有自己的主见,怎会凭言离忧一句辩解就尽释前嫌?
听起来颇为可笑的一句话令对面敌人也倍感有趣,你看我、我看你嘲讽冷笑几声,总算有人打头站出来说话:“想当年青莲王风风光光、不可一世,怎么,现在连承认自己身份都不敢了?胆量被狗吃了吗?”
言离忧不气不恼,甚至在虎视眈眈视线中清淡浅笑,举手投足间,胸有成足。
“凡事要讲真凭实据,没有证据的话,至少要符合推测才行。我的身份暂且不谈,我只希望各位能推想一下,如果我是杀害定远王的真凶,是夺走免死诏想要换一条生路的青莲王,那么,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要留在云淮,而不是去帝都捧着免死诏求生?还有,若我是青莲王,在已经掩藏身份成为定远王世子的世子妃后,又有什么理由去杀害自己的亲人,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环境,就为一纸可能有用也可能没有的免死诏?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们又是受谁怂恿才聚到这里的,我想聪明人都应该考虑清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