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陶姑妈,于氏就像冲开了坝口的洪水,滔滔不绝与黄氏母女抱怨了大半个时辰才走。
陶文姜陪黄氏用了晚膳,等到了酉时还不见陶国安回来,急的屋里直打转,黄氏被她晃得眼晕,道:“你要是不耐烦就回了自己屋去。”
陶文姜哪里肯离开,道:“我要给父亲道了安才走。”
黄氏气得只笑:“真是你爹的孝顺女儿!”
卯时刚过有小丫头来报,说二爷眼见着要进院门了,母女俩这才一起迎了出去,陶国安一眼看到妻女,皆穿了长袖刻丝薄袄,着了棕裙等在二门上,忙紧赶了几步喝道:“这样冷的天儿,怎不穿大衣裳出来?”
黄氏和陶文姜对视了一眼,听了陶国安进门,两人心急之下竟齐齐忘了。
娇妻爱女如此,陶国安再多的烦恼也烟消云散了,一左一右被簇拥着回了房。
黄氏先替他除了大氅交给丫鬟,嗔道:“怎么今日这样晚?”
陶国安坐在罗汉榻上,接过陶文姜递上的热茶,才道:“巡检司遇上了点事,闹到我这里来了。”
黄氏让厨下准备的夜宵送上来,先将一盘子挂炉鸡,一小碗甜汤,一小碟溜白菜,一笼鸭肉小饺摆在了炕几上,又亲烫了一盅酒来才道:“巡检司的事怎么也找上了二爷?”
陶国安道:“本不与我相干,可这事里牵扯了一人,却跟咱们家有些关系。”
黄氏问道:“谁?”
陶国安沉吟了一下才道:“这话说不出来怕吓到了女儿,护城河边发现了一具焦尸面目难辨,还是随身物件儿让人认了出来,有人才报给了我知道。”他意有所指的看了陶文姜一眼道:“这人跟咱家沾了亲,这事确不烦到咱们。”
陶文姜捏紧了帕子,黄氏又问道:“究竟是谁?”
“长泰伯府世子钱顺泰!”
“呀”了一声,黄氏怎的也没料到是他,不禁唏嘘道:“下晌他三婶还说长泰伯府的世子,十几天不回来,没想到竟死在了外头!”
陶国安又道:“巡检司报说,小雪那日他还出现在花楼,再往后就没了音讯,大概就是那一日之后出的事。”又看了陶文姜一眼,见她面上还稳得住,又对黄氏道:“到底是亲戚,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不好不出面,少不得还要跟他们交际。”
黄氏点点头,那一家子亲戚糟心,可若这时再拒之门外就是她的不是了。
陶文姜看了父亲的眼睛,喃喃问道:“会是谁做的呢?”
黄氏只当她问的是凶手,可陶国安心里清楚,道了一句:“未必是敌非友。”
可也未必是友非敌,单看他要的是什么,陶家给得起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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