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真是喜怒无常,时不时要刺自己一两句,如今有父亲在延禧宫,如何能撕破脸皮去争?

难道太子打算眼睁睁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弟弟们长大,活生生熬死皇阿玛?何不先下手为强?

“等他们回京再说吧,若真如皇阿玛信中所言,只怕大阿哥和明珠要改捧你了,务必要将他的势力拢入手中,孤不会等太久了。”

“弟弟明白。”果然这才是二哥,相处久了,竟把他看作和父亲一样不争不抢的人了。

“说起来孤要提醒你一句,八弟妹还有弘旺的额娘,早些让父亲在皇阿玛跟前替你定下吧,经此变故,明珠只怕要塞一堆纳兰家的女人给你。”

说起来胤禩再次选择八福晋,太子爷一点也不意外,两人上辈子同是宫中沦落人,对身边的人都所负良多,如今再世重来,自然盼着能弥补一二,就比如他对弘皙,好像多抱一次,心里的歉疚就能少一分。

不过战场上果真枪炮无眼,不管这变故是怎么来的,听说大阿哥受了腿伤,太子爷还是心里畅快的,他愉快地合起奏折,又和八爷商量了几句出城迎驾的事宜。

不过还未等到康熙回銮,京城里就出了几桩命案,有六户人家被一夜灭口,合起来死伤数百人。

“这几户人家,都是八旗将领的家眷。”看完案件的卷宗后,八爷揉了揉眉心,竟觉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哦?苦主竟都是八旗将领?谁敢杀人灭口?”太子爷听了后讶异道,八旗将领向来横行京城,有谁敢和他们作对?难道是被欺压的汉人,忍无可忍拔刀杀人?

“杀人毁尸后放火烧宅,凶手没留下丝毫痕迹,绝不会是平民百姓所为。”八爷合上卷宗摇头道。

“连灭六门,上下百余口,谁有这个胆子?”太子爷看完后,也觉得蹊跷起来。

“二哥细瞧瞧,苦主都是火器营的将领。”八爷将卷宗分开,一一指与太子爷瞧,又是火器营,不由得人想起漠北的事来。

“这个名字倒有些眼熟。”太子爷看了后苦苦思索。

“是索相的亲信。”八爷盯向太子爷,看来葛尔丹从烧粮草变成抢火炮,不是偶然为之的。

“难道叔公作了什么?”

索额图远在江南,怎么会插手漠北之事,纵然他要做什么,也该先禀报自己才是。

“二哥当真不知情么?”

“孤瞒你作什么?若真要皇阿玛死,上次扔掉金鸡纳霜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再说葛尔丹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孤怎么可能和他联手?”

“那就是索相瞒着二哥了。”见太子爷动气,八爷忙安抚了他几句,一牵扯到小九,自己就有些乱了方寸。

“叔公虽瞒着孤好些事,但这么大的事,他总该提前同孤商量一两句,说不准这两件事只是巧合罢了。”太子爷摇摇头。

但这杀人灭口的案子,太子爷也没敢放手让刑部去查,同八阿哥亲自细查了几天,寻到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了索府,由不得太子爷不信。

太子爷大怒,一边催索额图回京,一边令人将查到的线索都遮掩了。

索额图还没到京,康熙先回来了,太子爷同八阿哥出城迎接时,天边阴云欲雨,黑沉沉的瞧得人心烦。

康熙的车架蜿蜒而来,太子爷同八阿哥催马上前,给康熙请安后,八爷被打发去瞧大阿哥。

暴雨骤起,落在篷布上噼里啪啦,康熙闭目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李德全在一边垂手不言。

“李德全,你出去瞧瞧,别让阿哥们淋雨,虽是暑热天气,但贪凉恐积寒气。”康熙半晌才吩咐李德全道。

“嗻。”李德全连帽子都没戴,麻溜儿下车出去了。

“草原上有许多兔子,朕瞧着阿哥们天天撒欢儿抓兔子,就后悔没带了你去,可朕天天念着你,在马背上都不忘写信给你。”

康熙叹了一口气,行到城门残酒醒,万重离恨一时来,他刚到草原上,就开始思念太子了。

“儿臣知道。”瞧康熙的架势,不像是要叙父子天伦,太子爷心中戒备道。

“宫中的皇太后可好?”康熙又问道。

“皇祖母一切都好,只是思念皇阿玛,日夜盼着皇阿玛早些回京。”

“有些人盼着朕回来,有些人却盼着朕永远不要回来呢。”康熙重又闭眼道。

“皇阿玛何出此言?”太子爷不敢抬头,低垂了双眸道。难道说自己盼着他永远不要回来?这可是诛心之语了。

“火器营里有内奸,与葛尔丹里应外合,才伤了大阿哥一条腿,你高兴了么?”瞧着两个儿子争斗,康熙不知是喜是悲。

“儿臣何喜之有?手足之情,譬如双目,若是一目受损,自然累及全身,儿臣万不敢作如此想。”

太子爷忙在马车里跪下,记得上辈子皇阿玛也问过自己,索额图的弑君之举,是否曾与自己商量过,自己还傻傻的认下了,说索额图的确与自己商量过,但自己绝没同意他那样做,现在想来皇阿玛如何肯信,怪不得末了还曾问自己真没有一丝想法?

“索额图回京了么?”康熙也没叫太子起来,就那么闲闲问道,像是父子在叙家常一般。

“儿臣前几天写信去催,叔公说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道途泥泞,马车颠簸不停,太子爷跪的不舒服,哀叹自己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在康熙朝重来一遍?忍不住想要把老八抓过来揍一回。

“你写信去催,可是京中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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