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钱度什么时候来到的扬州,除却几名跟随而来的锦衣卫人员之外,再没有人知道。
这日深夜,钱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一座小院子内。
这处院子的主人,不!应该说是这处院子现在住着的是锦衣卫千户韩笑。
就是那个钱度在锦衣卫里的亲信。
此时,韩笑正欲脱衣睡觉,不想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韩笑急忙熄灭油灯,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绣春刀,几步便来到了门后。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来。韩笑握着绣春刀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待见来人进屋,韩笑急忙拔刀,向来人砍去。
来人似乎感应到了后面的危险,膝盖一晚,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便躲过了背后那险些致命的一刀。
“是我!”见韩笑还欲提刀来砍,来人急声说道。
虽然声音很急,但却又很轻,除却屋子内的韩笑能听清楚之外,屋外竟然听不到丝毫。
“指挥使大人?”听到熟悉的声音,韩笑立刻便分辨出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钱度。
“大人,您怎么来扬州了?”在黑暗中,韩笑从怀中摸出火石,而后又摸索到桌子旁边点燃油灯,方才转身看向钱度问道。
“来扬州当然是为了办差!”钱度轻轻一笑,便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而后,钱度又从旁边的茶几上倒了一杯凉茶,灌入口中,用衣袖胡乱擦拭了一下嘴巴方才问道:“你这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韩笑坐到钱度旁边的凳子上,说道:“调查的已经七七八八了,整个扬州城的大小官员以及十三家盐商,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大人亲自前来,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钱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本官此次正是奉命而来。陛下亲口对本官说,此次无论官员大小,不能放走一个,且那些偷税漏税的盐商也一个都不能放过。”
“可是……”韩笑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可是大人,盐务之事牵扯极广,如果真按照圣上所说的办,只怕查到最后,扬州城没有几个屁股底下干净的官吏了。”
钱度却不以为意的说道:“牵扯的官员越多越好,要不然,又怎能显示出咱们锦衣卫的能耐呢?”
“你现在告诉本官,扬州盐务之事都牵扯到了哪些官员?”
想了想,韩笑说道:“以眼下掌握的证据来看,扬州知府衙门、盐课提举司衙门、都转运盐使司衙门的大小官吏,只怕都牵扯到了其中。只是在查到都转运盐使司衙门那里,便没有了直接证据。”
“这个不怕,只要将都转运盐使司衙门的官吏送入咱们锦衣卫的诏狱,由不得他们不交代。”钱度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大人,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孔如一可是从三品之职,如果没有直接证据,亦或是圣上明旨,咱们是不能抓捕的。”韩笑并没有钱度那里乐观,忧心忡忡的说道。
钱度的眉头只是轻皱了一下,随即便解开了说道:“即便没有直接证据,但身为盐务衙门最高官员,孔如一显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更多直指孔如一的证据,哪怕是伪造的,而后直接交给李广泰就是。”
“下官知道了!”韩笑点了点头。
“还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钱度便对韩笑说道:“盐课提举司提举秦思杰一定不要牵扯到此事之中,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从这件事情中择出来。”
“为何?”韩笑疑惑不解道。
“秦思杰是安国公王国威夫人的亲外甥,你说为何?”
“可王国威只是一个顶着国公爵位,且在朝中也只是挂着一个都指挥使的虚职,大人为何要相助于秦思杰?”韩笑十分的不解。
“安国公在朝中是无权,在朝堂上也说不上什么话,可须知,后宫还有皇后娘娘在!”钱度解释道。
“皇后娘娘虽然是后宫之主,可对朝野并无什么影响力啊,再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我大周的祖训,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缠着圣上,让圣上对秦思杰从轻发落不成?”韩笑疑问道。
抿了抿嘴唇,钱度说道:“只怕你还不知道,本官刚刚离开京城不几日,便收到了皇后娘娘怀了身孕的消息。一旦皇后娘娘诞下的是一个龙子,那必定是大周未来的太子……”
后面的话,不用钱度再多说,韩笑也领会得到。
可韩笑脸上仍旧有些担忧的神情,对钱度说道:“大人说的很是轻巧,可现在我等掌握的证据之中,就指向秦思杰的最多,只怕到了李御史那一关,秦思杰也是过不去的。”
钱度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道:“不管此次秦思杰能否顺利过关,可证据一定不能是锦衣卫查出的,这一点,你只要谨记就行。还有,在关键时刻,不惜得罪李广泰,也一定要为秦思杰说几句好话,让皇后娘娘和安国公看到咱们锦衣卫的态度。”
“下官明白了!”韩笑脸上的担忧之色消失不见,转而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韩笑还不明白的话,那就只能说是榆木疙瘩脑袋了。
“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钱度在韩笑耳边轻声说道:“原户部尚书刘文轩是本官亲自拉下马的,想来他对本官是恨之入骨。而刘文轩老家就在扬州高邮,本官希望,刘文轩最好能与此次盐务之事有所牵连。”
“下官明白!”韩笑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