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州码头下车上了龙舟,便一路浩浩荡荡沿运河向南而去。
都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也由此可见江南士绅大族生活的奢靡。
张凌阳此去江南,最主要的一个目的便是宣示皇家威严,在银钱上自然更不能吝啬了。
如若不然,不是让那些本就不是十分心服的士绅更加的瞧不起了吗?
不过好在,现在张凌阳的内帑还真不缺少银钱,这次自然要大把大把的洒了出去。
当然,这也是张凌阳亲口说此番南下江南,不动用哪怕国库的一文钱,大臣们这才在最后没有坚持到底,半推半就的默许了张凌阳的决定。
如若不然,张凌阳还要再用一阵子时间要同这些大臣消磨。
龙舟沿运河南下,经直隶、山东、安徽、江苏等省,于四月初到达江南的第一站扬州。
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再细说。
话说龙舟到达扬州之后,扬州知府朱阳并扬州城内大小官员全部来到码头接驾。
原本,刚刚赴任的江苏巡抚李药师上本,也要前来扬州接驾,不过却被张凌阳给拒了。
江苏的治所江宁是张凌阳巡幸的第二个地点,想要见他自然是不急于一刻。
扬州城内,瘦西湖附近的庄园全都被朱阳临时收没,用于充做行宫接待张凌阳及一众嫔妃。
对此,扬州城内的文武百官及士绅。商户,无一人敢出言反对。
毕竟,他们的宅子是用来接待皇帝的,说出去这是他们的荣耀,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有傻瓜才会反对。
可却也真有这样的傻瓜。
钱事就是这么一个人。
钱四原本只是扬州城内的一个破落户,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几年做生意突然发家了。
在前年,扬州的那些大盐商被朝廷查处之后,钱四便出资在瘦西湖岸边购买了一处宅子。
现在好了,宅子还没有住上几天,就被官府强行收没,用于接待皇帝。
也许是愣头青,更多的只怕真是个傻子,被强行收没了宅子的钱四在张凌阳的銮驾到达扬州码头之时,便在码头附近大吵大闹起来。
以钱四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接驾。
可现在钱四又是扬州城内的‘名人’,一时间扬州城内的官吏还真不敢将钱四怎么着。
要不然,在天子巡幸扬州之时,城内竟然出现百姓被官府残害的事情,即便朱阳这位简在帝心的扬州知府,只怕也担待不起。
自然,刚下到码头的张凌阳听到了码头外的喧哗声。
“朱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张凌阳皱了下眉头,看向朱阳询问道。
朱阳心里恨不得将钱四给杀了,可此刻见张凌阳问起,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要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朱阳可是再清楚不过。
如果今天朱阳敢口出谎言,只怕明天自己在张凌阳心里,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朱阳便一五一十的将钱四的事情告知张凌阳。
闻言,张凌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这么做,固然节省了一大批银钱,只怕以后这扬州城内的士绅富户该骂你了!”
“微臣为陛下办事,那些士绅富户骂不骂微臣,微臣都不放在心中,只要陛下心里不介意,微臣就心满意足了。”
张凌阳点了点头,扭头对孙胜吩咐道:“将那个叫钱四的给朕带过来。”
不一会儿,孙胜便将钱四带到了张凌阳面前。
也许是戏文听多了,钱四见张凌阳一身龙袍,便心里便知,眼前这年轻人便是当今天子。
钱四急忙下跪行礼:“草民钱四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张凌阳嘴角抽动了一下,要知道,自己第一次入宫见真正的泰安帝赵宸熙之时,他也是这么做的。
而钱四则有些大胆,因为之前,他过来时,并未低头,而是直直的盯着张凌阳看。
见此,朱阳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声“混账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似乎张凌阳并未动怒,而是好笑的看着钱四问道:“朕听说你有冤屈要喊,不如说来,朕为你主持公道!”
“多谢皇上!”钱四再次扣首,说道:“草民在瘦西湖那边买了一处宅子,不想还没住几天,就被朱知府派人强行收走了,说是为了接驾。
草民心想,皇上是何等英明之人,怎么抢夺百姓的屋子住,一定是朱知府勾结其他官吏,才敢这么做的。
所以……所以今天草民才大着胆子,来此向皇上陈述草民的冤情!”
“如果朕说,朱阳的所作所为,朕都知道呢?”张凌阳戏谑的看着钱四,笑道。
“……”钱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心里,钱四却欲哭无泪,他没有想到,连皇上都这么不讲规则。
戏文上不都是说,只要有平民出来告御状,只要天子查明了真相之后,就会还百姓一个公道吗?
怎么今天这事与戏文上所说不一样呢?
钱四越想越是心里发苦。
之前通过朱阳的介绍,张凌阳已经明白,钱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靠跑海运发了家,期间并无违法乱纪之事,张凌阳也不会抓住不放。
看了会儿钱四五彩斑斓的脸色,张凌阳最后还是开口道:“放心,你的宅子朕不会居住了。
不过,朕在扬州的这些日子里,你的宅子还是不能住人。”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瘦西湖四周所以的宅邸,都是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