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佩旁边那位公子着了一身玄衣,长袍松松垮垮的微敞着,颈下露出一片细腻如玉的肌肤和优美的锁骨。他及腰的长发懒懒散散的披在身后,一张称得上是妖孽的美人面,面上的表情也是极为慵懒,他半睁着一双美眸,眸光极淡,仿若是下一刻就要提不起力气睡过去一般。
这位公子,自然就是琉花洲洲主之子陆灼了。
风镜思看到这俩人,没由来的觉得心肝疼。且不说她的亲姐姐风如佩向来与她不对头,就单说这陆灼,曾经与她也是颇为不对付。
那还是风镜思十二岁的时候,那时风如佩已经十四,若是寻常人家,风如佩这个年纪已经多是出嫁了,更甚者怕是连孩子都有了,风城主急于把风如佩嫁出去,对方身份又不能低,所幸那时陆灼年纪与她相仿,陆夫人也是个心急的,一来二去地一打听,陆氏便带着陆灼亲自拜访了风氏。
陆灼那时还是半大孩子,漂亮的紧,风如佩见了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仍是端着她那副雷打不动的端庄。陆氏身份高贵,风镜思自然也在,但她去也不过是因为身份地位那层原因在里头,横竖是为了给足陆氏面子,可没想到,陆灼没看上风如佩,偏偏缠着陆夫人说要娶风镜思。
风镜思还记得,陆灼说出这话后,风如佩那一直冷清端庄的小脸一下惨白起来,但能与陆氏结亲,说到底是风氏高攀,既然陆灼满意风镜思,那风氏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于是两家这么一商议,亲事便定了下来。
风镜思稀里糊涂地便与陆灼定了亲,心下自是极为不满。她寻了机会去质问陆灼,谁道陆灼也是对她不屑一顾,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要她不要多想,他选她只是因为最不喜像风如佩那般自作清高的女子罢了,既然不喜欢,那自然是要重新选一个了。
如此理由,风镜思表示恨极,陆灼那时在府上住了一段时日,风镜思便天天想着法子折腾他,她没法动粗,但自学医术已经小有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药是没什么问题的。那段时间她与陆灼水火不容,她给他下了不止一次药,陆灼也不知跑到她院子里毁了她多少药材,两人如此一来二去的一相处,最后竟是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风镜思与陆灼皆是不愿过早成亲的人,如此一来两人便约定好这婚事便先这么拖着,其他事往后再说。
婚事拖了没几年,风镜思医术成名,这桩婚事在两人的努力下一拖再拖,又几年,风镜思声名狼藉,陆氏早已不满风镜思一直吊着这婚事,如此,这桩事便在陆氏的强硬态度下由此作罢。
如今她也不过离开了碧禧城一月有余,陆灼居然同风如佩定了亲,风镜思倒真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风如佩二十四的年纪还未出嫁,在璟和已经是“高龄”了,即使陆灼年纪与她相仿,但陆灼是陆氏公子,想轻松快活几年也没什么,这样陆氏竟还能接受风如佩,若是单单因为补偿她与陆灼婚事作罢这事,对陆灼来说也有些勉强了。
她到碧禧城不足半日,熟人倒是见了不少,也不知这究竟是种什么缘分了。
顾流端见她眸光幽幽,道:“有那么好看?”
风镜思摇了摇头,她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看到他们,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比如……你和陆灼的婚事?”顾流端挑眉,对风镜思曾经那些很是出名的事,他倒是不遗余力调查了很多,虽说起初是好奇居多,如今能用来给风镜思添添堵也是好的。
提到这事,风镜思顿时有些发虚。毕竟被退婚这种事对一个女子来说无论如何也是名声上的打击,虽然她从来不在意这种事,可这事从顾流端嘴里一说出来,她就莫名的心虚,便辩解道:“那婚事不过是闹着玩罢了,本就不能作数。”
“也对,你名声本就差,就算再加一桩,又能如何,”许是风镜思这般态度,顾流端当即面色有些发冷,“你倒是护着他。”
风镜思有些懵。
护着他?护着谁?陆灼吗?
风镜思不清楚自己又是怎么惹了顾小爷不高兴,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说实话她对退婚这事很是求之不得,她从来都没有与谁要共度一生的想法,无论是陆灼,风潋衣,还是任何一个谁,都没有过。这样的婚事,一桩同时不被她和陆灼期待的婚事,不是闹着玩是什么呢。
顾流端心情很是不愉。风镜思就算再怎么不在意名声,但退婚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女子身上,正常来说怎么也要怨恨男方几分的。可看风镜思这样的反应,她却是对陆灼没有一点不满,竟是把婚姻大事当成玩笑来看待了。
顾流端面色不好看,风镜思也不想去招惹他,不远处那三人也没有坚持去雅间,在伙计的招待下坐到了风镜思旁边那桌,如此一来,风镜思便更不想在此时发表什么意见了。
风楹袖隔着身边的风如佩狠狠瞪了低头用膳的风镜思一眼,俯身到风如佩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番话。
听完风楹袖的话,风如佩不着声色打量的目光落到风镜思身上,也不过打量了几眼,她面色竟是有些微微泛起白来。
风镜思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盯着她看,她微微偏过头,正巧见了风如佩那双含了几分复杂的眼眸。
半晌,她微微勾起唇瓣,浅笑盈盈地向风如佩轻轻颔首示意了下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两人间的视线交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