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晴朗天气,不免使人陷入一种安逸感——舒服在某些时候是致命的。
麻小瑜走在沙滩上,望着蔚蓝而广阔的海面,心想着若不是之前发生的事太过惊悚,这个孤岛倒也是个度假的好去处。
“这两天海风很温和。”麻小瑜扭过头对郝鸽说:“但吹久了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郝鸽熟练的将银枪在手里转来转去,好像怎么都玩不厌。就在麻小瑜想要制止郝鸽的动作时,他说了句引人深思的话:“厌倦是因为你停止了成长。”
“我猜这句话不是你说的。”麻小瑜将头发捋到耳后,“不过听起来很有道理。”
“的确很有深意。”郝鸽将银枪插进枪套,抬头直视着阳光,由于这几天没怎么喝水,他的脸颊看起来很干,“海没有变,风没有变,变的是你的想法。”
“别扯这些哲学了,我只是随口一说。”麻小瑜挑了挑眉毛,眺望着不远处的船舱,发现海滩外有三人正在捕鱼。她疑问道:“你觉得怎么才能说服他们?”
“我没打算说服任何人。是你一定要来。”郝鸽瞥见麻小瑜露出不悦的神色,又说:“尽量将出海距离往小了说,给他们一些希望。比如三海里就会有信号。”
“一海里有多远?”
“一点八五二公里。”
“好像行不通。”麻小瑜说:“我们之前算距离的时候刁鸡听见了,现在肯定人尽皆知。”
“说说看,实在不行,只能我们自己出海。”
“嗯。”麻小瑜蹲下身子,轻抚着琳达的金发,说道:“我和哥哥上去,你在下边玩会儿沙子,不要跑远了。”
“要不然给她画个圈,免得被妖怪抓走了。”郝鸽望着麻小瑜担忧的声色,如是打趣道。
“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跑远的。”
麻小瑜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口红大小的黑色瓶子,塞进了琳达的手里。
“这是什么?”郝鸽疑问道。
“防狼喷雾。”麻小瑜回头笑了笑,对琳达说:“如果遇到坏人,就用这个喷他眼睛,呐,按一下就行。”
“嗯,我知道了。”
“走吧。”麻小瑜站了起来,觉得郝鸽的脸色不太好看,笑着解释道:“我不是防着你的,干嘛这个眼神看我。”
“那我怎么不知道你一直揣着这个东西?”
“这有什么好生气,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的去了。”麻小瑜说完,走进了一楼船舱,过道里看起来比之前要亮堂许多,空气里的气味也没有那么刺鼻。——只是走到过道尽头,也没发现一个人影,倒让麻小瑜感到奇怪,于是问道:“你不是说有三十多个?”
“在二楼,有人下来了。”
“……”麻小瑜没有应声,将目光从郝鸽脸上挪向楼梯,正有一个人慢慢走了下来,脚步很轻,就像缓步靠近猎物一般。
他背着一把十字弩,看起来像是一个猎人,肌肉很发达,但跟郝鸽的肌肉群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如果说郝鸽是一头雄狮的话,那眼前这个人更像一头花豹,灵敏而又谨慎。
“是你。”他抬手轻抚着自己浓密的胡须,语气里透着一股敌意,直勾勾的盯着郝鸽。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麻小瑜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望向郝鸽,试着从中调解。
“没什么误会,你的肌肉男朋友抢了我的野兔。”他微微仰着头,对麻小瑜说话的语调显然更平和。
怪不得郝鸽今天猎回来的兔子上插着一只弓箭,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人射的,麻小瑜回忆着,正要开口劝解,郝鸽却冷声冷气的喊他“让开”,语气就像在说“滚开”一般,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恐怕不行。”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飞快的在手中比划着,摆出一副防守的姿势,每一个字都缓缓道来:“没有人希望你到这里来。”
空气里瞬时充满了火药味,哪怕麻小瑜再不解男人之间的风情,也看的出来他们正在争锋相对,于是连忙按住郝鸽的手——他正想从枪套里取出银枪。
这时二楼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满头卷发的黑人从楼梯口探出头呼唤道:“杨野,苏老说可以让他们上来——但是得收下枪。”
缴枪……麻小瑜心里有些担心。
“看来那个苏教授很擅长洗脑。”郝鸽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着,轻轻掰开麻小瑜的手,从枪套里取出银枪扔了过去,问道:“可以让开了?”
“还有一把。”杨野嘴角微挑,指着郝鸽用衣服盖住的另一只枪套。
这都能看出来,杨野的观察力的确厉害——麻小瑜在心里暗想。
郝鸽默不作声的将另一把枪扔了过去。
杨野接过枪后,缓缓站到楼梯边,让出仅供一人经过的小道,做了一个“请进”的手指。
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使麻小瑜觉得奇怪,心里绷紧了神经,但脚下还是紧跟着郝鸽,在黑人的带领下走上楼梯。
到了三楼宽阔的仓库,事情并不像麻小瑜幻想的那样,充满各种危机。
苏正清就像是迎接老朋友一般,十分和蔼的走了过来,只是他的笑容里夹杂着一种充满铜臭味的气场,这万万不应该是大学教授的样子。
除了他以外,眼前的场景与之前也大不相同。
这里现在摆放着各种家具,明媚的阳光从断口处照进来,加上篝火笼罩,呈现出一副美好的景象。——不论怎么说,这相比于“住所”,更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