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苗疏桐在靠近市区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早上八点在一家书店收银,下午六点开始,她开始瞪着自行车穿过城市,到达一家西餐厅,除了书店的工作,苗疏桐晚上就会在后厨洗碗,毕竟在西餐厅这种地方,她无法站在前台。

寒冬腊月,冷空气席卷了这座城市,远处的霓虹灯被呼出的雾气遮住,变得朦胧。苗疏桐搓着有些酸胀的手臂,将自己大半张脸裹进围巾里,拖出冰冷的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她看来,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自由,安宁,尝遍酸甜困苦,她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不知道她的凡凡,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孩还是不是整天哭闹,有没有缠着别人给他讲故事。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苗疏桐笑着和江俊南打招呼。

“下班了!”

“嗯!”

“吃饭了吗?”

“在餐厅吃过了,陈姨今天怎么样?”

“今天还算安静,没哭没闹,这次的药效果不错!”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进房间,苗疏桐看着窝在床上看电视的女人,衣服整洁干净,头发梳的很整齐,半点不像有病的人。

“陈姨,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苗疏桐晃了晃手里的精品袋,一双漂亮的眸子在灯光下晶莹透亮,侧脸的伤疤有些模糊。

“知道你这个时间回家,一直等着呢,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这是我和西点师学做的蛋糕,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您试试!”

江俊南一家人是苗疏桐刚搬过来的时候认识的,两人成了关系很好的邻居。

搬到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苗疏桐睡梦中被隔壁的吵闹声惊醒,她立刻翻身起床推开了隔壁的房门。江俊南捂着正在滴血的额头,死死抱着那个半疯癫的女人,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可他依然死死抱着,狼狈不堪。苗疏桐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她帮着江俊南将陈姨送到医院,才知道,陈姨有很严重的间歇性精神病。

江俊南是她的大儿子,小儿子江俊浩今年刚上大学,听江俊南说,江浩和他爸爸长得很像,每次见到江浩,陈姨必然发作。苗疏桐心想,江父肯定做了什么抛弃妻子的恶事,不过,她并不会问。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彼此信任,惺惺相惜。

看到陈姨很开心的打开袋子,传来一阵甜腻的香味,苗疏桐闻惯了这种味道,不知为何,有些不适。

“你这样每天在家里呆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请个保姆在家照顾着吧,你们一家人,总得生活下去。”

“不知道换过多少,她们要么背着我打她,不然就乘着我不在家将我妈绑在凳子上,折腾久了,不但病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加重了许多。”言语间,他伸手替她母亲抹去了唇间的奶油。

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学业和工作,细心照顾自己生病的母亲多年,还得时时防着她发病,这本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苗疏桐陷入深思,她替老太太捋了捋头发,一心扑在蛋糕上的老太太忽然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瞪着苗疏桐,丢掉手里的蛋糕,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你害了我们家,害了我的孩子,我认得你,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苗疏桐感觉自己胸腔所有的空气都被抽干,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江俊南将她解救了出来。

江俊南死命的抱住她,“桐桐,你快走啊,她发起病来谁也不认得。”

苗疏桐捂着火辣辣的脖颈,喘息着跑出门,趴在阳台上吐了起来。耳边传来好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哀嚎,划破长空。

她自嘲笑了笑,苗疏桐,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装什么好人呢?


状态提示: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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