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篱不禁动容,散去右手淡蓝色气息,弯腰伸双手去扶云从龙,道:“你家将军?这个,莫非壮士曾是军旅中人?失敬了。”
帝国北疆常遭异族寇边,幸亏将士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才得保境安民,所以民间对军人颇为敬重。
云从龙道:“不瞒先生,云某以前确实是军旅中人,小有军功,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不得已的事情,才隐藏于此。”
何东篱道:“敢问壮士在军中是何军阶?”
云从龙掏出一块紫色的牌子,上面有精致的云纹和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的头颅,道:“云某还算侥幸,混到了铜尉。”
(铜尉即是紫铜校尉,因校尉的图案是一只猛虎,也常被称为铜虎)。
(帝国、军队制度,累战功而升军阶,紫铜校尉,手下至少也要斩杀三十多位敌人。)
这人早已经不在军旅之中,却随身带着军阶的牌子,不难看出他对这个军阶还是很在意的。
何东篱看了,倒是一怔,杀死三十几个异族,这份战斗力实在不容小觑,而且帝国以武立国,极重军功,能有紫铜校尉的军阶,基本上这辈子生活优渥,吃喝不愁,不知道又怎么离了军队,流露在此,做了一个黑社会老大。
何东篱道:“壮士原来有如此大的军功,真是令人敬佩。只不过在下一普通读书人,实在是不敢受壮士如此大礼,壮士若肯放过在下,另请贤才,在下感激不尽。”
“那可不行,何先生既有才又有骨气,正是我要找的人,今天就算是得罪了先生,也要把先生请回去,恳请先生成全。”
“为什么壮士一定要请在下去教书,这世上别的稀罕,教书的实在是多如牛毛,不知道要教的又是谁家公子,壮士原是军人,又怎么在此地落脚。”一边说,一边想扶起云从龙。
云从龙一动不动,道:“先生所教的,皆是忠良之后。先生就算不问,云某也要如实相告。
我今日这一切,只怪我十年前盯上了一桩买卖,想我十年前鲜衣怒马,美酒佳人,何等快活,如果不是这桩买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要是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是百万资财,我也不会下手了,哎,这都是命啊……”
何东篱:“还请壮士起来说话。”
云从龙:“也好。”云从龙顺势站起。“这段往事用来下酒,也够喝个一大壶了。黑牛二虎,去买些酒菜来,我与先生喝酒说话。”
原来多年前,这云从龙还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小年轻,整天在街头浪荡,游戏红尘,取些不义之财,做些自认为劫富济贫的事。
一天,正在街头闲逛,却见三个人骑着快马,行商打扮,每个人的马背上都挂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其中一个肩上还背着一个大包,云从龙眼力颇为毒辣,一见之下便起疑心,这些人虽然极力掩饰,却都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而且行色匆匆,这与行商之人喜欢到处打听,留意市场行情截然不同。以他的经验,这肯定是哪里劫径的强盗,得了大把的好处,赶着回老巢。这种肥羊,云从龙自然不能错过,便远远跟着。
等到晚上,那三人寻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大房,想是为了照应,住在一起。云从龙大喜,正好可以一锅端,待到半夜,便偷偷使了自己秘制的迷香,自窗户眼里吹入,等的片刻,迷香发挥作用,轻悄悄打开窗户,翻身入内,正要翻找行李,却听得脑后风声响起,一道刀光劈来,云从龙大惊,一个懒驴打滚,翻身让过,却见一人脚步踉跄,脸色酡红,挥着钢刀向他劈砍。
云从龙一看,正是肩上背包的大汉,居然能在云从龙秘制的迷香下迷而不倒,看来这人修为极高,若是普通的迷香,只怕对他不起作用。另外两个人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已被迷倒。
那汉子边挥刀边虚弱的喊道:“无耻败类,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帮助异族,残害同类,你定不得好死。”
云从龙听得心下狐疑,无心恋战,使了几个狠招,三下五除二,把那大汉放倒在地,这时酒店内已被惊动,云从龙立即取了那人肩上背的包裹,跃出窗子,正要离去,忽地院子里又翻进数个蒙面黑衣人,云从龙一见,呦,同行啊,也是来黑吃黑的,忙道:“合子上的朋友,点有桩,羊有栓,招儿亮,路面儿宽。”那意思,道上的,这我早就盯上了,给个面子别插手了。
那几个蒙面人一言不发,不待云从龙把话说完,立马分出三个人把他围住,拔刀就砍,招式狠辣,刀刀往要害处招呼,云从龙虽身手不凡,以一敌三,也是颇感吃力。又有三个黑衣人翻窗进了房间,地上那汉子很是硬气,虽中了mí_yào,浑身乏力,仍是奋力挣扎起来,咬着牙,左支右绌,挥刀抵挡,一时间险象环生。
云从龙深知,屋里的这帮黑衣蒙面人一旦得手,自己以一敌六,铁定得交代在这儿了。
云从龙身为资深优质盗贼,机关暗器、mí_yào陷阱无一不精,脱身的伎俩更是层出不穷,一转念间,自怀里掏出一个药包,喝道:“妈了奶奶个丫的,看我五毒销魂勾魄夺命阎罗散,呔……”大喊一声,一翻手砸进了房间,登时,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起,弥漫房内,又飘散进了院子,辛辣刺鼻又腥臭无比,中人欲呕。
几个蒙面人都是一惊,房里的蒙面人猝不及防,免不了吸入几口,心下惶恐,忙不迭跃出窗户,不住咳嗽,云从龙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