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喊骂声传来,听着人数颇多。百画连忙掀帘望去,只见她略一探眼便放下帘子急忙道:“不好,遇匪了……”
我们二人略一惊,我正欲去看,却被桑晴拦下道:“主子,不可。”又向帘外扬声道:“快掉头。”
我忙道:“慢着,前头还有一车子老小,放着他们不管吗?”
桑晴仍拉着我道:“只有我们走了,才能报官来救。我们皆不会武功,去了也是添乱。”
百画闻言眼眶微红,心已乱,前方打骂之声愈甚,夹杂着孩子们的哭泣与大人们的求饶。
帘外有粗犷男声喝令道:“还不给老子停车滚下来,找死吗?”
无人应他,他正欲大骂,只闻得一声利响,外头便“唉唉呦呦”地喊了起来。
帘外之人问道:“晴姑娘可会驱车?”
桑晴道:“略懂。”桑晴与菱月曾随我出城游猎,虽说不上骑射俱佳,赶个马车还是不在话下。
帘外之人又道:“那姑娘带主子先走,此处由属下处理。”
桑晴刻不容缓地掀帘出去。马车便又慢慢行动起来。
百画仍不放心掀开车帘去看,我借着缝隙,见着凶神恶煞的土匪们。他们不断涌上试图拦下马车,皆被一柄长马鞭逼退,惨叫连连。
料想这挥鞭之人便是那惜字如金的车夫了,此刻他正在车顶之上赶鸭子似的将土匪们个个掀翻。
百画含泪慌乱道:“还请公子救救他们,老班长年事已高,小子们年幼无力,求公子救救他们……”
我道:“在下听说山贼们一般都求财不求命,等回了娄县,班里所有的损失全都由在下给你们补上。”
百画急得落泪道:“公子身在富贵人家,不知人心险恶,班里那么些小子丫头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岂能有好。他们可是要钱不要命的,小子丫头们会被他们用来买卖,或是为奴为婢,或是为娼为妓,这一生怕是完了。公子,这可不是戏文,这是要出人命的。”
“求公子救救他们。”她说着便欲跪下。
我忙扶住她,略一思道:“先别慌,我看看。”
我掀帘半蹲在桑晴身侧,侧边的土匪乍一见我,大喊道:“大哥,金财主在这呢……”我随手一摸头上的玉冠,心想,哎呀,露财了。桑晴忙喊:“主子,快进去……”
又有人一脸垂涎的吆喝道“大哥,这还有个美人……”说的想必是桑晴。
我一回头便望见一扛大刀的壮汉骑马而来,那壮汉目如饿狗,精壮如熊,光看着就像个土匪。而近侧的土匪们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所有武器往车轴上招呼。马受了惊吓,桑晴欲加吃力起来。
我回车内递给百画一安慰眼神后随手扯上一包袱,出帘对桑晴道:“先往前跑,别管我。”
未等她答应,我已纵身跳上路边的树衩上。桑晴忙呼喊我一声……可控马已难,她实在难以分心。方才还在车顶上的车夫随后便落在我身侧,轻功极好,显然在我之上。
我顿时安心不少,向那唯一骑马的壮汉匪头道:“大哥,可否跟小弟做笔买卖?”
那匪头闻言不屑大笑道:“老子只做要命的买卖……”他看见我从包袱中拿出的金子,霎时间眼放精光。他手底下的人更是蠢蠢欲动,也不再追桑晴的马车,尽数围在了树下。有人急不可耐道:“大哥,别跟这小子废话,咱们把树砍了。把金子都抢过来……”
那匪头还算有些理智,骂道:“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他娘的拿得住谁?”
这老大还算有些威望,手底下的人皆不再嚎叫。
我笑道:“大哥,还真是个明白人。”
匪头道:“以你们俩的功夫,我们这些根本追不上,公子要跟我做的生意,应该是和后面那车人有关?”
原来这贼匪也不是毫无头脑。我仍笑道:“大哥放走一个人,我便朝树下丢一锭银子,或是一张银票。”
匪头扛着大刀,歪着头狞笑着:“别他娘的跟老子讲条件,他们几个都在老子手里,老子要杀要剐,但凭老子高兴。就算要开条件,也该是老子来开。”
此刻戏班的老小皆蹲在树下,被土匪们持刀看着。胆小的孩子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大哭出来,都远远地含泪抽泣将我望着。
我冷笑一声道:“在下此番费劲不过是因昨日听了他们一出戏,今日发个善心,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思。但这发善心也是有额限的,倘若这额限超出在下的能力,那在下只好无能为力。”
我话音一落,便听得“啪”一声,随之而来一声惨叫。只见蹲在隔壁树衩的车夫衣袖微动,树下那个本欲偷偷上树的土匪,手臂处已皮开肉绽。
我向那匪头道:“大哥考虑的如何?”
那匪头揉了揉脖子,恶犬似的目光直视我许久方问道:“你的额限是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千两。统共十个人,一百两一个。”
底下的土匪们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的能吞下拳头。
匪头呸了一声恶狠狠道:“他娘的有钱人。”
底下人都一脸期待的等着匪头点头,匪头望了一眼兄弟们的目光啐骂道:“他娘的都看什么,点人头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班子里的人立马被土匪们整整齐齐地排了起来。
老班主感激涕零的将我们看着,我以眼色示意他们快些离开。银子银票一丢下,下面便一窝蜂似的疯抢,隐隐有要窝里斗的趋势。
匪头一声暴喝,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