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十一惊恐的看着我。
茶楼底下,杨家满门等候处刑,可杨自他最宠的儿子稍作掩饰便出现在茶楼包间里,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说他这么多年的国子监祭酒不是白做的,不管他是人脉、把柄还是恩情,此中弯折,想来也是用尽了心力,杨家啊,也只剩下杨十一一个人了。
可我的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怨天不公?我现在不也还活着吗?可,好像到底是有哪里不对。
这次出来有潜音、潜衣和潜袭三个陪着,潜衣刚才在杨十一进来后就出去守门去了,现在房里就只有潜音和潜袭陪着我。
往前走一步,逼近杨十一。
“杨自便是厉害,这都能把你给换出来。”
他在我不确定的喊出他名字的时候,他还使劲的摇头,不住的解释自己只是这间茶楼的一个伙计,推脱着要走,我伸手就要去拦,推拉之间,他袭向我,我一个退步,没想到自己站的位置,撞到了身后的窗框一个仰身,帽子顺势落下去了,还好力道轻,我当时的长的也不高,不然就是潜袭跑过来救我,可能也来不及了。
不过出乎意料,杨十一倒是伸出了手。
“常,常,你还活着!”
我看了一眼潜袭,他摊了摊手,告诉我他也没办法,再看潜音,别人理都不理我,我只好白眼望天。
“我好像,叫常青。”
“对,你是常青,你还活着,那宣王呢?宣王是不是也还活着,他,他在哪呢?”
他四下看去。
“宣王不在,你找他有事?”
“你们是不是要造反?是不是已经打到城都城外了?快啊,快啊,救救我爹啊!救救他……。”
他看起来很急,要是我我也急,毕竟底下下令行刑的声音已经传上来了。
大刀挥下,人头落地,这种是声音本来就小的,更何况今天这种盛况,看热闹的人也多,人声嘈杂,谁知道,哪一刻死的又是谁呢?
底下有不少好事的人陆陆续续叫好,杨十一已经瘫倒在地,喃喃的说“来不及了。”
如果他今天没有遇见我,或许他看过之后会哭,也可能会跑下去大喊自己才是杨十一,或者直接从这跳下去,这不是不可能,虽然杨自可能是费尽心力,同时,他也不会想那些从中动过手脚的人,让他隐姓埋名安安稳稳一生,但他可能并不想要,还不如顶着他杨十一的名字就死在今天了。
然后,他遇见了我,看见了不知名的希望。
慢慢蹲下去,把他扶起来。
“你猜错了,宣王大势已去,不可能再打到城都来。”
他还没缓过来。
“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起来的吗?”
我把他扶正,好让他待会看向我。
“听着,这很重要。”
他像是听进去了这句话,努力平复自己,可是还是有点困难。
“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宣王带着人到我院子里,说是,我那里有什么什么图……。”
“兵力布防图,我放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宣王?”
他点了头。
“因为那张图是假的,我想骗他那是真的。”
“可,可他让人传出去了啊!”他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毕竟就算后来陛下囚禁了他们,只要宣王打回来了,事情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这就是我想的啊。”
“为什么?你不是……。”
“十一,这是个局,我做的局,我为什么不要这样做呢?”
“局?”
他有点不知哭笑的感觉。
“靠那张假图,将宣王埋在城都里的暗线撬出来,外面掌权的肯定是会听命与宣王的,我掌握了他传消息的这条线,东河军不就会听令于我了吗?”
“可他们迟早会发现的啊,这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他情绪有点失控,捏着我的肩膀还不够,还要来掐我脖子,我赶紧招来潜袭,让他控制住他。
“可,我是陛下的人啊,我只负责让东河军在陛下的控制之下就可以了,说起来,陛下也是好兴致,两军交战,你来我往,硬生生的又玩了两三个月,才肯把东河军逼到无路可退。”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常青啊,你怎么会与陛下为伍!怎么可以!”
他不再挣扎,放肆的大哭,潜袭感觉捂住他的嘴。
“因为我的命是陛下给的啊,自然要为陛下做事。”
不要都不可能。
在外面游荡的那两年,我起先也想过去死,只是,第一次没经验,也天真,下陡坡的时候趁人不备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车轱辘都从我身上轧过去了,后面马车的马还踏了我两脚,没死,还是醒过来了。
再后来,陛下的人就看我看得特别严,一次两次还好说,后来一二十次了,队伍里的大夫都懒得劝我了,然后带头的队长就过来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陛下要你活,你就得活。’。然后我就开始拼了命的去想活下去的意义,搞的现在我都不想死了,可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悔的样子,那时候再洒脱一点,也许就不用逼自己活下去,不用为了活下去小心翼翼,满腔怨愤。
“常主子?”
我回过神来,看着潜袭。
“现在怎么办?”
“把他扔下去吧,”我低头想了一下“等等,我亲手来吧。”
潜袭很顺从,押着杨十一站在窗户边等着我。
只轻轻一推,一条命就没有了,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