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和孩子是为夫的命。”
屋子安静下来,烛光随着透进来的夜风跳跃,赵贺辰久久听不到段云苏说话,垂眼一看,见她倚在自己怀中闭眼睡着了,拦腰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他轻轻的将人放下后想离开,手被床上之人握住,只见段云苏睁着眼睛,没有半丝的睡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明日早朝,准备一下。”
“早朝就该早点睡,赵桓禛不满意你就回来,谁稀罕一大早的过去。”
赵贺辰无奈地转身坐在床沿边,刮刮她秀挺的鼻子,笑道:“娘子还耍小脾气了。”
段云苏傲娇地一抬下巴,起身将赵贺辰搂住,脱了衣裳将他拽进床榻:“咱不干了,原本就不是相公的差事。”哪有世子每日上朝觐见的说法嘛。
赵贺辰一动,段云苏就将他抱得紧一紧,赵贺辰怕乱动伤了肚里的孩子,轻吻她眉心随了她的意。
两人躺了一会,段云苏嗅着他身上气息,觉得份外安心,她低喃道:“相公,不同我说说你去豫州查到的消息?”
“没什么,娘子早些歇息。”
“真没什么?不是去查你的身份了么?”
赵贺辰的身子一绷紧。
段云苏感觉到他的僵硬,从他怀中抬头,对着他微暗而幽深的眼睛,伸手在未脱的衣裳上掏掏,拿出了一张信纸递了过去:“这是薛府送来的,但你当时已经去了豫州,我便打开看了。”
赵贺辰借着烛光看了一眼,将信纸揉作一团。
“这是薛府随信送来的,相公你拿着。”段云苏将那枚玉锁也拿了出来:“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相公不说,是有什么顾虑?”
赵贺辰摩挲着小小玉锁,看着上边的一根红绳,起身将玉锁挂在了段云苏颈上,整理衣襟将它给盖住。
“娘子,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如今只剩下两个。”赵贺辰轻声说道。
段云苏睁大了眼等待后文。
“一个是你相公,还有一个便是当年参与之人,”赵贺辰见她这反应,伸手揉乱她秀发,许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笑不达眼底:“其余的……都死了。”
“相公不会杀了我的。”段云苏信心满满。
赵贺辰轻笑出声,怜惜地在她唇上一吻:“那当然,可为夫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段云苏懊恼地掐掐他腰中软肉。
赵贺辰抓住作乱的手,拥着她躺下:“成王、霍启、皇后、景帝,为夫没说是我杀的,娘子想到哪里去了。”
“成王是相公下的手。”
“意图造反本就该死。”成王那未出口的话,怎么都不能让他说出来。
“温媛媛?”
“不过是成王的一颗棋子。”
赵贺辰的脸色平静,段云苏却分明地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涌动的波涛。她依着身边之人,说道:“相公不愿说那就算了,云苏始终都是你的娘子。”
赵贺辰将她紧紧拥住,沉默许久,说道:“娘子,可知为夫如今最怕听见什么?”
“父亲口中,当年的真相?”
“娘子。”
“嗯?”
“娘子。”
“嗯。”
“娘子。”
“……”
“娘子应该糊涂些。”
“不怕,生了孩子还要傻三年。”
夜色里,听见赵贺辰一声闷笑,段云苏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不见得多聪明。赵贺辰不知何时已经起疑,如今将真相查明,却是另一种复杂滋味。
半夜里,段云苏想起来如厕,却看见赵贺辰依旧是睁着眼睛出神地望着床顶,朦胧月色透进他黑玉眼眸,有一丝莫测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