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两次背叛我们的感情,但现在我已经释然。也许她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本没有错,只是现下我们的价值观发生了冲突。
我徘徊在她家防盗门外,犹豫不前,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停滞了片刻,开门的不是她本人,是她家的阿姨,手里还紧抱着嘟嘟。
我问:“阿姨,沈茜在吗?”她说:“她出去了,真不巧刚走,有什么事儿吗?来,你进屋等,我帮你打个电话叫她回来。”
阿姨热心的张罗着倒茶,我抱起了嘟嘟四处游走。嘟嘟淘气活泼的样子,像极了沈茜,十分可爱。
无意间我抱着嘟嘟走进衣帽间,我抱着她站在镜子前,近距离打量,嘟嘟一点不怕生,调皮的对我做着鬼脸。
沈茜当初撺掇我离婚最大的筹码,就是嘟嘟,她的大名叫许远茜。沈茜是不是神经质?孩子姓许,还借用了我名字当中的远字,简直荒唐!
她说孩子是我的骨肉,威胁我要是不离婚,就上我家里大闹一场。
随着嘟嘟一天天长大,此时我盯着镜子里的孩子,肉眼好像辨别不出,这孩子和我有多么大的长相上的相似。也许是当初嘟嘟还小的缘故,过去我居然没有细致到发现这一点。
当然,她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找家医院做亲子鉴定就可以百分百见分晓。
我没有立即与沈茜撕破脸,是因为一来当时我基本相信她的话,轻信嘟嘟是我的女儿;二来她的脾气我了解,上家里闹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现在的顾虑与当初完全不同。我落得灵魂出窍,完成渡劫任务的地步。涉及到中断任务,我即将面临死亡,我这才理清这当中的曲折。如若不然,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义无反顾的相信沈茜。
嘟嘟不到两岁,会说的话不多,但是“爸爸”、“妈妈”喊的极为流利顺口。许柏宏常年不在家,此刻嘟嘟竟对着丁晓飞,这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男人,试探着喊:“爸爸”。
我没有理会,我觉得很荒谬。嘟嘟以为我和她闹着玩,调大了嗓门的大喊着:“爸爸”,活蹦乱跳,手舞足蹈。
阿姨闻声步入衣帽间,弯腰抱走了嘟嘟。“孩子小不懂事,逮着男的就喊爸爸,你别介意。”
我对阿姨说:“没事。阿姨,我赶时间来不及了,您找张纸和笔,我留张字条,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沈茜。”
阿姨准备好纸笔后,还一个劲儿的对我解释:“她今天出去正好忘了拿手机,要不然早就联系上了,也不至于让你一直干等着。”
“没事。”我提笔匆匆写下几个大字:沈茜,我走了,如论如何,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就此告别,请珍重!
落款我差点习惯性的写成秦远,我顺着一小横的比划转而改成丁晓飞的字样。
我和沈茜也许注定是有缘无分,不得圆满,就连这最后的告别都得不到见面。
我转而走出小区,卸下沉重的心理负担,立马一身轻。一天的告别算是圆满的完成。
等公交返回之际,我用手遮挡着夕阳即将退去的光芒。我的脸藏在手后的阴影处,我将凝记拥有肉身时,这最后的刺眼和光影。
一路上,望着上上下下的乘客,我的心情释然了很多。清早出行时,心里的包袱此刻全然卸下。回顾我这短暂的三十年的一生,有得也有失。
我的父母身体健康,我的家庭幸福美满。可父母我来不及孝顺,尹慧对我的情分我只能下辈子偿还。
我和沈茜剪不断理还乱,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不得善果。对爱情的向往和追逐,终须放下。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算得上名利双收。成立了我满心期许的个人律所,达到了我大学毕业时,为自己设立的三十岁前的目标,而且我超额提前完成任务。
同时,我阴险耍诈,也因此失去了唯一一个朋友的信赖。
我心有不甘,周遭我在乎的所有人我都有亏欠。我不甘心无法用实际行动对他们做出偿还。
我欠父母一个孙子和交待,我欠尹慧一段完整的婚姻,我欠张哲一一份信任,我欠沈茜一份恩情。
……
回到丁晓飞的住处,我把一切归还成原样。躺回床上,手里紧抓着我写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从丁晓飞的身体中慢慢挣脱,李泽成默默的在一边观察。
丁晓飞醒后,手里的字条在他起身的时候,意外的滑落到了床角边上。他进进出出开始收拾行装,根本无法察觉到黑暗深处的字条,这下遭了,我最后的努力也化为了泡影。
他用手机在网上买好了晚上八点多的车票,随后烧水煮泡面。他一边吃,一边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而就又往行装里面塞东西进去。
李泽成看准时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用脚把字条踢甩起来,差不多十公分的高度。字条像一片漂浮不定的羽毛,晃晃悠悠再次飘落回地面。
丁晓飞留意到了字条,弯腰顺势捡起来,正反面翻转。他发现了字迹,我和李泽成紧张的移步凑向他的身前围观。
“求你了,丁晓飞,不要走!”一行字迹映入他的眼帘,他愣愣的看着字条迟疑。很短暂,带着一丝的惊奇,他移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他转而加快了吃面的速度,把重重的包堆放在门口,换好鞋就位。看样子,他随时准备出发。
李泽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我问:“你这字条一点不管用呐,秦兄弟,难道他这就走了?你就不再采取点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