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离丁晓飞的小区越来越近,我疾驰冲刺到小区院内,车外的后视镜差点剐蹭到一个路人阿姨。我连连对她道歉:“对不起,我赶时间,真对不起!”
我驾车飞奔到楼下,靠边停车,一个箭步迅速从车上跳下。边跑边对着身后车内的沈茜喊:“谢了,茜茜。”
我消失在沈茜的视线当中,她望着我离去的背影,久久沉思……
我马不停蹄,就在我迅速打开屋门,准备冲进卧室床上的一刻,往常归还丁晓飞身体的时间到了。我晃晃悠悠,被丁晓飞排斥出体外,傻傻的愣在原地,任由他慢慢睁开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素素突然现身,站在丁晓飞面前,伸出纤细的手对着丁晓飞的眼睛,一张一合,不疾不徐。好似催眠一般,丁晓飞在混沌中再次昏睡。
“愣着干什么?快回到他身体里去。”白素素喊。
“哦”我应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他的身体,我愣愣的问:“接下来怎么办?”
“躺回去呀,我的念力只能维持五分钟,他很快会再醒的,快!”白素素好似用力多度,声音开始变得虚弱。
我乖乖照做,赶紧换回衣服躺回床上,这次我可以淡定的从他的身体中撤离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丁晓飞如梦初醒。
我紧跟在他左右,仔细判别着刚才的一幕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
我转而才问白素素:“刚才你那是催眠吗?他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不是,我只是用念力,拖延了他苏醒的时间。”白素素有气无力的答道。
“哦,你还好吗?你刚才这样算犯错误吗?你的上级会批评你吗?”
白素素拖着疲惫的身体点头。“没事,我这错误情节不太严重。如果我刚才直接把你从沈茜那里带回来的话,那样的情况才算是干涉人世。现在只是拖延了丁晓飞苏醒的时间,我的上级无非就是对我本人小作惩戒,也不会影响到你此次执行的任务。”
“真对不起,素素。”
“是我自愿的,怪我耽误了你的时间,不是你的错。秦远,我先走了,我得回去接受地府的处置。”
“哎,等等……”我想再多了解下地府的制度,可她来无影去无踪,转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跟随丁晓飞下楼,霉运再次降临。楼下那辆红色宝马久久伫立,沈茜居然还没走。她大步走向丁晓飞,丁晓飞目不斜视没有搭理她,径直从她身前走过。
她顺势从身后抓住丁晓飞的胳膊,问丁晓飞:“你真有精神病吗?刚才急急忙忙让我送你回来,现在又跟我装作不认识?”
丁晓飞望着沈茜愣神半晌,我以为这次彻底要露馅了,但没想到丁晓飞竟然喊出了她的名字:“沈茜?”
各位看官没有听错,我没有附身到丁晓飞身上,我站在他身旁真真切切的听到他喊了一身“沈茜”,表情是模棱两可的。
沈茜打量着丁晓飞身上的行头,回屋短短的时间,丁晓飞换回了固定的四件套搭配,准确的说衣服还是我帮他还回来的。再加上丁晓飞一贯的落寞的眼神,这么大的反差换成谁短时间也难以适应,沈茜望着他出神。他俩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丁晓飞打断了僵滞,转而继续往前走。甩下沈茜久久呆在原地……
我尾随在丁晓飞身后,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可从没有介绍认识过,丁晓飞是如何叫出沈茜名字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无时无刻都在紧盯着丁晓飞言行举止的异常。
今晚病房里陪床的是父亲,张哲一难得抽空也来看望病人。丁晓飞和张哲一见面只是点头示意,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张哲一时不时的望向丁晓飞的方向瞟上一眼。
父亲陪着张哲一聊我的病情,张哲一时而点头时而严肃。张哲一待在病房和父亲聊了很长时间,大致包含了病情的细节、如何陪床照顾秦远、来看望秦远的人员和成效等等。
他的心思极其细腻。考虑问题全面、周到,逻辑严谨,这是做为律师的基本素质。
他能对我这么上心我真的很高兴。父亲走后,他站在床角一侧,对着病床上的人窃窃私语,我凑近他,把话语听清楚一些。“秦远,你要振作起来,你要坚强一点,这么多人等着你醒来,你可不能辜负他们。”
病人毫无反应,张哲一思忖片刻,他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执业律师曾经的宣誓词吗?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律师,我保证忠实履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工作者的神圣使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拥护社会主义制度,维护宪法和法律尊严,执业为民,勤勉敬业,诚信廉洁,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努力奋斗!”
宣誓词的后半段,我不由自主的同张哲一一起完成背诵。那是国家司法部会议通过的《关于建立律师宣誓制度的决定》,是为执业律师量身打造的一个简短的宣誓仪式。落实到各省、各自治区已经是2012年了。
我知道张哲一的用意,一方面希望根深蒂固的宣誓词可以刺激到病人的神经,一方面也是提醒病人不忘初心,恪守律师的职业道德。
难得张哲一这么用心,他分明是在提醒我,我曾经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违背初心,眼下用入木三分的宣誓词让我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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