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慢慢消耗,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晓飞眼皮终于开始上下打架,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调好了手机闹钟便躺下了。我眼看着时间还剩下不到39天,离晚上丁晓飞去病房不到两个小时。这一天又浪费了,不管怎么样他总算睡下了,姑且让他睡吧。我后悔不该让沈茜影响到我的情绪,情绪波动就无法正常思考,现在计划都打乱了,不过说什么都晚了。
“叮铃铃……”丁晓飞遵照闹钟的时间起床,眼睛红肿,眼珠布满了血丝。好在精神状态比睡觉之前好转了一些,人没有那么魔怔了。他把名片和烟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吃了东西又准备前往医院。我一路尾随丁晓飞寸步不离,再也不敢怠慢。
今晚父母和尹慧都在,丁晓飞安静的坐在角落,困意来袭昏昏欲睡。父母和尹慧就病人的情况发表着自己可行的建议,他们还商量着趁丁晓飞打盹,给他塞点钱。尹慧按照老人的嘱托办事,悄悄把钱塞在他衣服的口袋里。三人走之前才叫醒熟睡的丁晓飞。“辛苦你了,孩子。”父亲说。
“你们要走了?真是对不起,我今天太累了,睡着了。”丁晓飞表达着歉意目送三人。
“没事,其实你也不用每天都熬夜,晚上有个人在这守着就行。我带了一床被子过来,那不有椅子嘛,你晚上可以躺椅子上凑乎歇一歇。”尹慧说。
尹慧说是这么说,可丁晓飞再无睡意。其实大夫曾经嘱咐过家属要给病人每隔两个小时翻一次身,经常换洗衣物擦拭身体,防止压疮。丁晓飞一丝不苟,从没有怠慢过,有个发烧什么的也会及时呼叫护士。住在医院有个护工在身边照顾确实便捷很多,减轻了家属沉重的负担。在丁晓飞和我家人轮番的照料下,病床上的“我”始终保持着各项健康的指标。
这天丁晓飞白天回家比往常晚了一会,回来后躺在床上冥思,后来倒也睡着了。我不知道我的过失,丁晓飞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给他心里造成了恐惧或者不安,我也是无心之过,毕竟换了谁也接受不了被灵魂附身这样的遭遇。当然他还从无得出这样准确的结论。
我再一次从容的附在丁晓飞的身体,可我有些无所适从。维持生计的工作黄了,把丁晓飞彻底惊动了,他会采取什么措施我也无从知晓。我把烟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抽出一支点上,恍惚片刻,把兜里两百块不到的零钱收在衣服内层的口袋里。我走进卫生间,褪下衣物,打开淋浴冲凉让自己清醒。凉水从我的头顶顺着身体流落到脚尖,此刻我的身体冰凉,心里更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此陌生,我愈发迷茫。事到如今,我仍然需要用大脑判别自己所处的环境,偶尔恍惚中必须得定神才能分辨目前所处的环境是现实还是梦境。特别是惊动了丁晓飞之后,我心里特别没底气,凡事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清洗完毕后,也顾不得衣物的舒适程度和刺鼻的气味了,干净整洁的衣服我暂时不敢再替换了。
我习惯性的迈开双腿,不知不觉来到尹慧公司的楼下。我抽着烟来回踱步,如果此刻有个能了解我遭遇的沟通对象该有多好。我灵光一现,大脑中闪现出一个新的突破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素素说过,像我一样需要完成49天自我拯救任务的她只接手过两个人。其中一个提前放弃前往地府,那另外一个呢?
我试着理清思路,在呼市范围内找符合这样特征的人:他(她)也是灵魂附身,且需要收集三滴纯爱的眼泪,那么他(她)应该也会拥有和我同款的手表;并且他(她)的肉身半死不活,那么大概率应该也在医院。这两个特征浮现,我立马精神焕发。但是我独自在茫茫人海中找这样一个人犹如海捞捞针,再说医护人员未必会告诉我患者的个人信息。在医院找符合特征的人需要托关系,我需要帮助,眼下我的身边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我的媳妇——尹慧。
有了这个突破口,我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我径直上楼到公司办公室直接找尹慧,她年轻的同事告诉我尹会计不在。我问他是不是去医院了?他说不清楚。我转而马不停蹄又去往医学院附属医院,但是病房里只有父亲一人。我也不便直接发问,我和父亲礼貌的寒暄几句。他问我刚走一会儿怎么又折返回来了?我搪塞着敷衍说最近在调整作息,我问他今天怎么只有您一个人?他说大家轮番照看病人,全都耗在这也无济于事,老伴儿在看店,尹慧有事要忙。告别之前他嘱咐我要多休息,注意身体,我才怏怏离开。
平常一找一个准,真遇到了急事,处处不顺。也许我是天煞孤星,命数里一定要遭此大难。因果循环我始终相信,再加上我目前面临的渡劫任务,我想我可能真的是前世造孽需要此生经历磨难来积累善果,偿还上一世的孽债。
无奈我只能用丁晓飞的手机给尹慧打电话。我一路渡劫任务谨小慎微,可还是惊动了丁晓飞,有时候谨慎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电话接通,我介绍说我是丁晓飞。尹慧干脆利路的抢下话茬,说正好找我有事,让我现在去找她。我按照她发给我的地址乘公交前往,半个多小时抵达。下车我才发现这儿离沈茜的舞蹈班距离很近,就在马路的斜对面。尹慧神秘兮兮的拉着我过马路,朝着舞蹈班的方向前进,隐藏在小天才商铺的角落滞留,像特务接头一样。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