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闹在庭院中的弟子们,日后竟是无人能用言语来形容初见玄仙时的场景,那番的情形究竟只能出现在虚幻中,众弟子恍惚,彼时所见是难道真的不是自己的梦境?
可若为梦境,这梦境却又为何如此之短?众人只记得那时的天地仿佛都变得狭隘起来,上下六界,只此一人。
散着淡淡柔光的白衣,堪比昆仑之巅的皑皑清雪,黯淡星辰的黑眸,比雪还森冷,溢出寸寸凉意……
看那墨发三千如绸,垂然身后,腰间一佩分明温润着光泽,却是那周身的气息,都散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连膜拜恍若都是亵渎。
那样的气场,不是压迫,也没有威胁,甚至没有怒意。
止水的神情,竟词不能言,诗不能表,画不能绘……
跟前人的眼神中也没有凌厉,只是淡漠,却仿佛已然洞察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所谓天人,兴许不过如此,弟子们的心跳都不由就此快了,又听得有熟悉的声音道:
“仙尊?”
长华女弟子是在结界中感到玄仙强大的冷意后才出现的,元宁的手上还拿着讲课的册子,按理来说,宿陌尘是要午时才回来的。
“仙尊?!”
四下的小弟子们皆是傻了,他们虽说不曾见过那传说中的尊者,却是听说过那个名号,莫非眼前的便是堪比那神祗之人?
“师父……”
地上的小妖娆咕哝道,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那项链还被扯在另一个孩子的手上,白色的袍子上也有赤色印记。
“元宁,这就是你照看妖儿的态度?”
黯淡星辰的眼眸落在了灰袍弟子的身上,眼底有明显的失望,宿陌尘只庆幸,若不是他早先在小徒儿身上落下了护印,此刻恐怕早已酿成大祸!
“是弟子疏忽了……”
长华的女弟子当即跪了下来,元宁低头不语,却是心知自己的错误,已然红了眼眶。
那趴在地上的小女娃子就像是只脏脏的小猫似得,小小的一团,膝盖仿佛都破了,让她的心底只有心痛。
元宁只怪自己为何讲课时不往外看一眼,兴许便能看见外界的状况,小弟子们皆是噤声,心知此番闹大了。
最后只见玄仙俯身将地上的人儿抱了起来,小小的人儿就那样勾着仙界尊者的脖子,白色的衣袂翻飞捎来冰冷的话语——
“看在妖儿的份上,免你之罪。”
“其余弟子……即日起殿外面壁三日。”
于是此后的三日里,兰芫峰上随时都能看见高矮不一的弟子们身着各色衣袍,面对着庭院的墙壁,一站就是三天三夜。
可怜的小弟子们甚至都还没入门,就先体会到了天山的刑罚,其实这样的罪行理应鞭刑六十,玄仙念着新弟子年岁小,才网开一面。
随后新弟子中开始盛传,本门还有个了不得的弟子,名曰镜妖娆,乃浮生座下关门弟子,仙尊便是为了她才处罚了一堆人。
五岁不到便拜进了连岚熙都入不了的青峦,声名甚至一度超过了帝君八公主的,因为每每见到那庭院中不眠不休立着的一排人,这样的思想便又会在众弟子心中滚上一滚。
“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这是连拜师都不想了么?!”
三日过后,兰芫的学堂里腿脚都僵硬了的小弟子们一步一挪地走到了长华师姐的跟前,元宁气得直跺脚,幸而仙尊说妖儿没事,要知道这些熊孩子当日扯的可是元神石,倘若真被他们将那石头夺了,她可要自责一辈子。
“是……是公主的项链丢了……我们觉着那师姐脖子里的那条和岚熙公主的像……”
其实那开口回答的弟子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如此冲动,这样的回答,听在灰袍弟子的耳中更是窝火,妖儿的项链藏在她的里衣里,他们又是怎么会看见?!
“你们不扯你师姐的袍子,怎么看得见她的坠子?怎么知道她的项链和公主的像了?!”
元宁简直就想把这些孩子死揍一顿,这又是要算账的地方,妖儿的衣服比乞丐还烂,才是多大的人,都知道用抢的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
众弟子只低头,其中有人狡辩道,跟前的学姐们还不知晓那上神界来的师妹在小弟子们的心中有了怎样的地位,只觉得孩子们的动作不可理喻——
“宁儿,还在给你师弟师妹训话?”
长华的弟子光是想想就要赏赐他们几个巴掌,他们还以为她和他们一般大呢,却在此时听见了身后略显沧桑的声色。
“师父……您来得正好,我可从没见过这么调皮的孩子!”
掌教傅音正负手走来,仙风道骨,与仙界尊者完全不同的样貌,这才是小弟子们通常所认为的仙人的样子。
“嗯,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岚熙,你过来。”
年长的仙人一招手,当即有哭红了眼睛的小小人儿可爱玲珑,边抹着泪花边来到了众弟子跟前。
“岚熙公主?”
“对不起……我掌握不了我的神念……那****的项链丢了,好着急……一不小心,就控制了大家……”
兰芫的弟子们因为帝君公主的一条项链围打了青峦甚至比他们还小的师姐,最后的问题竟是出在了上神界来的帝君公主身上,因为这几日建立起的身份地位,小弟子们的信仰让才千岁的八公主岚熙已然有了神念!
而掌教询问之下,岚熙公主也是什么都没做,却是神念突然到来,小公主都没有察觉,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