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绛固有的印象中,荆子晋不是一个能够在损坏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还去做好事的人。而梁初则是一个没了傲骨的人。
然而梁初冷冷地想,没错,他是一人卑躬屈膝的人,想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奴颜婢膝地去依附别人得到。
但是他是有心的。
他永远记得,自己日日夜夜看着姐姐唇色苍紫,心里像是被手抓着一般烦闷,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苦苦探寻治疗寒气的灵草,然而这些灵草怎可能长在他能够着的范围内呢?
他看过了灵草阁,一颗暖草需要一个灵石,而姐姐的病情需要每天消耗两颗灵草的。他如何能负担的起。
父母双亡,姐姐对他没有生恩,但养恩大过天。如今姐姐先天之症变得越发严重,他不可能束手旁观。
尽管荆子晋存了利用的心思,但他能答应每天给两颗暖草,对梁初而言真是菩萨现世。梁初明白,他付出的劳动力可远远抵不上荆子晋在他身上的花费。
就算是暖草目前已经不足以压制姐姐的病情,他的原则也不允许他如此背弃忘意。更何况......荆子晋在前几日承诺,等花火节过后,他将会与梁初一起拔除姐姐的寒气。
他梁初何德何能,能被荆子晋如此厚待,此恩以性命相报都不算夸大。
区区暖玉又怎能撼动他心呢,唯有姐姐的性命让他有所顾虑,所以他只能暗中提示荆子晋。以荆子晋的谨慎性子,就算他信任梁初,也不会放下监视,以防意外。将他们二人带入这荆子晋特意为他清场半时辰的更衣间,荆子晋必然发现不妥。
便看那二人怎么逃脱了。梁初带着恶意地想。
“我有点不安。”南绛把其中一套衣服递给了衡宁白,边说道。
衡宁白接过后,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嘀咕道:“走到这步你跟我说不安,你还能有什么补救的方式吗?”
事情若是办不成,首先柏悦主第一时间就会责怪下来,其次是荆子晋的反扑。此计走到现在,已经不能随意离场了。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不安。”南绛抓了抓头,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她看见衡宁白套上了衣服,也直接套了衣服在外。
“等一下不要留在这里了,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四周布局。”南绛穿好后说道。
“行。”衡宁白点头。
她们不知荆子晋已经杀气腾腾地赶来,准备教她们好好做个人了。
南绛二人收拾好后,推门准备走了。她们不过走出五十米,便看到荆子晋在前方步伐加快,正在冲着她们这个方向来。
“?”南绛第一反应背过了身,用袖子遮掩了面容,火速从袖子内扯出了面纱绑在了脸上。
聊胜于无。
现在可不是见到荆子晋的时机。
不过......南绛看到荆子晋后,就已经肯定梁初背叛了她们。现在遮脸没有意义了。
谈判提前开始了。南绛叹了口气,为这意料之外的事故愁恼。
更衣间位于走廊的最深处,基本没有闲杂人等,而且更衣的人多数完成了换衣服的任务,所以很不巧的是,这一条走廊只有她们二人走着。
如果现在进入其他房间,固然会拖延些时间,可这会与她们的目标相违背。
南绛若是此时逃脱成功,三问上则没有机会上台逼迫荆子晋,那肯定没得玩了,妥妥失败。
而且狼狈地逃跑实在太落魄了,南绛不太想垂死挣扎。
那就真面刚。南绛雄赳赳气昂昂地想。
于是她们二人忍着退后的本能,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双手抱胸等待着荆子晋。以图不堕自己人的气势。
只可惜她们以为的凶狠,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两只小动物微弱的反抗一般,惹得人有些想笑。
荆子晋正面逮到了这两人,正在心中冷笑不已,只是走进前来,却在一瞬间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但在眨眼之间便把控好了表情,仿佛从未改变过面部动作一般。
“二位不如随我来,好好详谈一番。”荆子晋盯着南绛,慵懒中暗含着一丝狠劲地说道。
南绛笑而不语。双手掌心朝上,身体微微弯曲,做出请的姿势。只是那眼睛由下而上地翻出,无端地起了挑衅之意。
荆子晋收了收宽袖,单手平摊着扇子,也做出了请的动作。
南绛没有客气,直接背过荆子晋往之前的更衣间走去。衡宁白也跟着她,理也不理地走了。
荆子晋右手轻轻抬起,手指动了一下,示意身后两名侍卫直接跟上,自己也迈出脚步向前走。
双方进了试衣间,也不寻凳子坐下,只是站着。
“阁下何不揭下面纱?”荆子晋打破了沉寂,含笑说道。
南绛面纱下的嘴角扯了扯,抬手便把面纱摘下了。
“看到我,这些事你都猜测到了吧。”南绛说道。
“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啊。”荆子晋向前逼近了一步说道。
“你说笑了,我的胆子向来是小的。”南绛站定没有动地回道。
胆子小的人定会留有后手,外头有人受她吩咐,只要她三问时没有现身,则将密信交给单悦主信任之人的手中。
而潇娘则会立即前往前往柏悦主府邸躲过此劫,且那运货郎他们早已安排好他的去处了,务求不被人抓到从而胁迫她们。
荆子晋显然明白她言语下的含义,他嗤笑道:“你们啊,就那么有自信可以扳倒我吗?”
“你与柏悦主暗中勾结,还不足以让单悦主下手整治你吗?”南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