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操练边赶路的日子过了十来天,大军终于抵达了巫妖池所在的盆地。大都督策鳄扬鞭地赶到崖边,向下望去,好大一个山谷,足有十余个足球场大。一片浓雾笼罩着整个盆地,依稀可以从雾中看到脚下嶙峋的巨石、狰狞的怪树树杈和挂在树上的骷髅骨,让人不寒而栗。
大都督,够邪门地哈!张献忠凑过来说。
是啊,大都督,这边比刚才可得冷上不少啊,估计都是那鬼雾闹的!杰朗也并肩过来说。
嗯,全军扎营。泰山、邦帅、蓝玉、薛仁贵随我下去探探路。大都督翻身从沙鳄上下来,这日骑夜骑的大都督俨然已经是个鳄鱼先生了,熟练得很。几人沿着山崖上蜿蜒下的一条干涸河道蹒跚而下,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盆地边缘。周宇抬头一望,更觉惊悚异常。
那乌黑色的迷雾似是有生命一般,挥舞着、躁动着、跳跃着它的触角,黑色的迷雾末梢像是一只只干尸的手脚,向他们抓来,又似乎是黑暗中有着什么强大的吸力让它们止步于此、不得脱困。呜嗷声不断,既像是狂风厉啸又像是恶鬼呜咽,令人头皮发麻。
大都督,进吗?离大都督最近的蓝玉附耳轻语。
进,怕什么?鬼有什么好怕的,赶明儿本督带你见见人心。大都督一马当先,从背后唰地拔出四十米长的赎罪之剑。排一路纵队,摘下麻布巾,绑住自己和前一人的腰带,把蓝盾塞到胸前,走。说完,他带头向迷雾深处摸去,身后的蓝玉连忙摘下面巾绑住大都督的腰带,把蓝盾变形成护心镜,掂着双斧跟了上去。
见惯了25爆表的大都督不怕在这劳什子的迷雾中穿行,他是担心五人小分队有人掉队。在这对手不明、路线不明、任务不明的情况下,极易走失人员,而且雾重烟浓,能见度低,大家又都带着兵刃,增加了误伤友军的可能性。至于那蓝盾牌护心镜,大都督心里想的是,聊胜于无吧,看电影总有硬币、打火机、钱包、保险套什么的在内兜挡住子弹,这护心镜多少能起点儿作用。
蓝玉!
有!
薛仁贵!
有!
泰山!
有!
邦帅!
有!
走一百步点一次名,由我开始。下一轮蓝玉,依次接力。大都督一边喊一边四下张望着头顶和周遭,还是小心为妙,这雾邪门得很,忽浓忽淡,浓的时候伸手看不到自己五指,淡的时候能看清头上枯树的鬼祟模样。趁着雾淡之时众人打量前路,这是一棵棵巨大枯树组成的森林,奇怪的是这些树俱都是一根树干两根枝桠,树皮漆黑如铁,形状不似树反似人一般在扭曲着自己双臂,痛苦异常。而望向前方,群树好像有意识地自然而然分立左右两侧,留出一条笔直的通道通向盆地深处,分明摆出了一幅请君入瓮的架势。
蓝玉!
有!
薛仁贵!
薛仁贵?
薛。。。
大都督,薛将军。。。薛将军消失了!是泰山的声音。
什么?大都督和蓝玉同时大吼起来,站住脚步扭过头去。几人凑在一起。
咦,这不是五个人吗?大都督用食指点了一遍,一、二、三、四、五。
大都督,您没数自己。泰山笑道。
噢,操。我、蓝玉、薛仁贵、泰山、邦帅、薛。。。
大都督,是六、六个人了。。。蓝玉快哭出来了。大都督也一不小心,差点拉在裤子里。我日,两个薛仁贵?
话音未落,大都督、蓝玉、泰山、邦帅蹭地跳到一边,拉开一字,长剑刀斧齐出,对着两个薛仁贵。
奇怪的是,薛仁贵之前的蓝玉、之后的泰山在毫无感觉之下就发生了这种突变,甚至连捆绑绳是如何解开的都不知道。大都督借着雾淡之机盯着两个薛仁贵,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扫描机一般地打量。二人外表、动作、表情一模一样,像双胞胎似的,分不出真假。让四人纳闷的是,两个薛仁贵的眼睛都是大大睁开,瞳孔放大、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面对四人的刀剑没有任何回应。
薛仁贵?
老薛?
阿贵?
大都督拿剑身拍了拍薛仁贵脖子,心想老薛不会抢下刀把我捅死吧?突然,异象再现。只见两个薛仁贵突然暴力相向,一个突然出拳狠狠击在另一个下颌,另一个也不示弱,右膝弹起猛顶在前者小腹。二人你一拳我一脚招招入肉,几回合下来俱是满脸鲜血,再看他们的脸上似乎、似乎。。。
大都督,不是吧?他们在笑啊?蓝玉汗毛都竖起来了,没见过笑着狠揍自己这种剧本。
周宇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二人死死掐住对方喉咙,似乎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很快就面色如猪肝一般紫红。
快,快把他们分开。大都督连忙挥剑一指,三人上前搬手掰胳膊的,三下两下把二人分开了。结果,分开后的两个薛仁贵更为诡异,他们纷纷把手塞到嘴里啃噬起来,好像那是时间最美的美味,一口就撕掉一块皮肉,鲜血汩汩顺着手腕淌了下来。
快,快把他们捆起来,把嘴堵上。大都督连忙解下自己的麻布巾,窜上一步先把一个薛仁贵的嘴塞满,防止他继续啃噬自己或是伤害他人。
真是特么邪了门了,这雾有古怪。听我说,扯下块麻布撒泡尿在上面,蒙住口鼻!说完,大都督自己先做了个示范。这现代社会学的防火逃生技巧先用上吧,管他有用没用,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