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笑道:“多谢你,我前两天戴的镯子恰好碰碎了,虽然奶奶又赏下一对金玉镯子,可实在精美贵重,我也不舍得戴,想着什么时候托人买一对普通的回来就好,不料你竟先买了,这一对镯子材料虽寻常,胜在精巧别致,恰好合我的身份,多少钱?我去拿给你。”
“什么钱不钱的?姑娘喜欢就最好,你戴着便是。”通儿还没发现主子已经到了不远处,心中正有些小激动,就见芙蓉正色道:“心意我领了,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成了私相授受?万一被人揭发出来,你我都是爷和奶奶身边的人,岂不给他们丢脸,我还是把钱找给你吧。”
通儿还要推辞,总算他这时候发现池铭已经到了芙蓉身后,这小子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道:“爷,您怎么过来了?”
芙蓉也大惊转身,看见池铭,不等说话,脸就涨红了,却听这主子淡淡道:“芙蓉去厨房传饭吧,我饿了,还要和你奶奶早点吃完干活呢。”
芙蓉答应一声去了,这里池铭就恶狠狠瞪着通儿,沉声道:“这都快黄昏了?你特意跑来这里,还送人家镯子,什么意思?”
通儿连忙笑道:“爷冤枉奴才了,我不是专为送镯子过来的,是陆三公子派人送信儿过来,说您上次让他帮忙打听得消息已经有了回信,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他好把结果告诉您。”
池铭一瞪眼:“行了吧,这点事儿什么时候说不行?你还巴巴儿跑过来。还有那对镯子,我说你小子从来不是在这上面用心的,怎么前儿特意跑去荣庆斋,原来却是为了干这个,你……连芙蓉都知道你们是我和奶奶身边的人,要注意些,你倒好,嫌不够给我丢人吗?”
通儿被训斥的一声也不敢吭,蔫头耷脑走了,这里池铭站着沉吟了一会儿,方回身进屋。
用过晚饭后,夫妻俩将人都遣出去,便开始忙碌起来,之前那些日子池铭也不是瞎忙乎的,早已将账本按照日期类别摆放好,此时先拿出十本摆放在自己桌上,接着又拿出十本,对兰湘月道:“这是甲子年一月二月的木料和石料开销。”接着又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我特意记录下来的从甲子年开始,工部这十三年来承建的建筑工程,或许你可以对照一下,若是不行,到时候把账目整理出来了交给我,我自己来对照。”
“爷摆出的这架势,看来是要挑毛病了。”兰湘月将那张纸收下,随手翻开第一本账册,一面淡淡问了一句。
池铭沉声道:“倒也不是特意要挑毛病,只是既然如此费事的做了一场,总要心里有数。你放心,这里面的水有多混我心里有数,不会轻易当那只出头鱼的。”
“爷能这样想就好。”兰湘月点点头,接着坐到桌子后面,夫妻两个便忙碌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池铭只觉着眼睛酸涩,肩膀也有些酸痛,于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胳膊。忽听兰湘月道:“爷可是累了?正好,我也有些渴,叫丫头们端点甜汤过来喝吧。”
池铭点点头,于是兰湘月就叫梳风去端两碗甜汤,须臾间甜汤来了,夫妻俩人手一碗,看着梳风退出去,池铭思索了一下,便假装不经意的开口道:“这院里的丫头们渐渐大了,也通晓人事,你倒是注意些才好。我也会约束小厮们,等闲不让他们过来。”
“怎么忽然说这话?”兰湘月奇怪,看向池铭疑惑地问。
“唔,那个……”池铭想了想,终究还是将今晚通儿和芙蓉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诚恳道:“这件事是通儿做的不对,我明儿好好训斥他,芙蓉考虑的十分周到,我也不过白提醒你一声……”
“咦?通儿这家伙,倒是有眼光,芙蓉性情模样样样都好,又是我调理出来的人,他竟然瞄上了。”
池铭不等说完,就听兰湘月说了一句,登时愣在当场,好半晌才呐呐道:“湘月你……你说什么?你……你竟不觉得这是……这是隐患?俗语说……”
“俗语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兰湘月再次打断池铭的话,白了他一眼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了?芙蓉和通儿也都不小了,你想想你像通儿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和萧姨娘打得火热?怎么还有脸怨他如今这举动呢?说起来,倒是咱们这两个主子失职,通儿和芙蓉早就是该配人的年纪了,偏偏之前太太说要等你回来做主,结果等你回来,一件件事就没消停过,以至于我也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幸亏你说起这个,倒给我提了醒。”
“啊?啊……”
池铭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原本说这事儿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犹豫,想着这毕竟是通儿的错,说出来只怕湘月要兴师问罪的,只是这后宅中因为下人们不检点闹出的阴私事,实在没少听,母亲从小也说,淫之一字乃万恶之源,万万不能让后宅有一点儿苗头,不然就是打死也不冤枉。哪成想壮着胆子将这话一说,妻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检讨起自己来,只说是他们这两个主子失职。
“啊什么啊?”兰湘月看着池铭的反应,心中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因郑重道:“后宅中自然是需要注意些,不能有龌龊事发生。只是下人也是人,也有……婚嫁之需,只要在他们到了合适年纪,就给他们婚配,谁还会冒险和人行苟且之事?不过你刚刚说的,好像是通儿单方面有这个意思,我却还要问问芙蓉,若是她愿意,便给他们配在一起又如何?若真是